第189章(1 / 1)

小姐有病 妙真什么 3435 字 4个月前

前头?林大人?那别院里的菊花死了一大片,院子又?是传星住着,正为这?事怕他不高?兴。眼?下说他家里的花开得?比别处的好,不知是不是有些生气的意思。林大人?忙转过?来打拱,“不敢不敢,我家里从?来没有这?种花,想必是今日内人?请客,人?家带来的。”

因问那媳妇,那媳妇忙回说是,“是邬家姨娘带来的,太太见这?两盆开得?格外好,听见老爷这?里有客,忙叫我们抱来给老爷和客人?观赏。”

传星因见林大人?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抬手轻轻打断,“多?谢你们太太的美意。”

林大人?见他不似生气,便说:“既然大人?喜欢,不如搬回去放在屋里欣赏。我不懂花,只看颜色好不好,搁在我这?里,倒把这?花糟蹋了。”

“林大人?舍得?割爱,我可就不客气了。”

林大人?忙吩咐人?接了搬去车上,亲自?送他到大门上。二人?错身一去,花信把那背影望了许久,才和那媳妇往里头?回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路上花信问那媳妇:“我说句话你别生气,不知道这?历大人?什么来头?,怎么你家老爷待他这?样客气?”

“客气嚜也是应当的呀。历大人?是京城历家的的二公子。历家你知不知道?”花信摇头?,她又?说:“历家的老爷是吏部尚书,又?是内阁的人?,还兼着许多?朝务。历二爷放到湖州盐道做官,就是他老子的意思,那可是个多?少人?想也不敢想的肥差。”

花信不通官场上的事,只听她说得?如此厉害,少不得?骇然一番,“怪道,这?样年轻就做了这?样大的官。”

“也不年轻了,就快到而立之年了。可惜膝下就只有一位千金,还没得?儿子。”

“这?也没什么,只要家眷跟着,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媳妇拉着花信嘁嘁地笑,“说起他的家眷才叫有意思。他夫人?原是跟着他往湖州赴任的,去年冬天生下小姐,出了月子就带着小姐回京去了。以为她要在京守着孩子,谁知今年没到夏天又?一个人?回了湖州,急急忙忙的,你猜是为什么?”

“想必年轻夫妻,一时离不开嚜。”

“这?也是有的,不过?不全为这?个。听说是这?位二奶奶小器,偏这?位历二爷又?多?情,她放心不下,怕他在外头?结识女人?,所以急匆匆撇下孩子来盯他的梢。谁知初夏回去湖州,房子里就多?了位姨奶奶。说起历二爷的多?情,也真是少有,住到我们那别院里去,入冬的时候问起我们那别院里为什么不栽梅花。我们老爷当他喜欢梅花,多?问了几句才晓得?,他因大前年往湖州上任,路过?无锡的时候,正是初春,碰见一位小姐,因那位小姐喜欢梅花,他才喜欢的。”

这?倒巧了,花信他们那时恰好也在无锡,便多?嘴问:“是哪家的小姐啊?兴许我还晓得?呢,我也到无锡去过?。”

“说是什么韦家的小姐,其实不是,是人?家骗他的话。后来他去打听,听见人?家不过?是在那韦家借住几日,为避男女嫌疑随口说去哄他的话。人?家小姐原是往异地去嫁人?的,他也就罢了,不然非得?追去不可。”

花信听得?五脏惊颤,回想起来,那时韦家隔壁住的那位捡着了她们风筝的公子,多?半就是这?历二爷。

犹如天上陡地砸了个馅饼下来,她不由得?“噗嗤”一下乐出声?。那媳妇听见她笑,扭脸问她:“你笑什么?也觉得?这?事可笑。”

花信留着心神,不敢随意去讲,只附和着点头?,“怎么不可笑,一个为官做宰的男人?,竟给个姑娘家骗了。”

二人?说说笑笑,踅入林夫人?房中去了。花信将此事默下,一个字也不题。

却说林大人?送传星出府,在门上挽留再三,“我看案子虽然结了,冰天雪地的,历大人?也不要急着走,好歹多?留几日,让下官好好款待一番。否则下官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是没意思。”

传星好笑道:“我也不是这?两日就走,忙停公务,也要好好逛几日再去。这?里的昆山腔唱得?好,也要认真听一听,才不算白来一趟。”

一听这?话,林大人?忙提议,“我知道一个班子的戏唱得?最是动听,过?两日我把这?班戏请过?去,也不请旁人?,就清清静静听几出戏,小酌几杯,岂不美哉?”

传星未置可否,只笑着摇撼两下手,便登舆去了。那林大人?见他没推辞,目送一阵,也高?高?兴兴踅入府中。

一时门下四散,良恭由右面墙根底下走出来,远眺着那辆渐行渐远的富丽马车,心下盘算,当早日离了这?是非之地。

碾玉成尘(〇五)

下晌林家回来, 妙真自?回屋里换衣裳,花信跟着进来伺候。妙真嫌头上钗环重,坐到妆台去,让花信把一支鎏金分心摘下来。

取兔卧取毛了头发, 花信就拿篦子抹了头油替她?抿, 一面在身后细细看她?的脸,怀着不为人知的一点窃喜。妙真真是不大出老, 好像岁月待她?格外眷顾, 眼角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皱纹, 只是嘴角两边添了点细细的笑纹。不论在她jsg?自?己或是在花信, 这都是件好事。

梳好头, 妙真往床上去, 说?要睡一会, “我晚饭时候再起来好了,在林家坐了这?大半天?,瞌睡死?了。那林夫人也不知哪里来的精神,说?不完的话。”

花信搭口道:“姑娘不喜欢她?”

“她?为人蛮爽快, 就是话太多。”妙真睡到被窝里去, 想起来还笑,“不过她?就是巴结人也巴结得坦率,不招人讨厌。”

花信心口跳一下,“你是说?给?那历大人送山茶花的事?”

“你去送花,她?在屋里同我和白池说?, 这?位历大人是他们家的贵客, 京里来的, 很有些权势,她?要把人奉承好。你看, 这?种话,只有她?才能明明白白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她?。这?倒蛮好,比那些一面赶着巴结,一面还死?不承认的强。”

“还说?别的了么?”

“我和白池都怕她?难为情,没?好多问。她?就说?了这?两句。你去书房见着那历大人了么?果然?很厉害?”

花信背身弯在榻上,把她?脱下来的檀色长袄一面叠着,一面回首看她?一眼,“只瞟到一眼,看着很是年轻,说?说?笑笑的,很和气的样子。人也大方?得很哩,林老爷送了他花,他就叫他的小厮赏了我们二两银子。听说?做着很大的官,家里头在朝廷也很有势力?。这?样的贵公子,不知要配什么样的小姐才好。”

妙真把被子裹裹紧,侧睡在枕上闲笑,“自?然?也是配朝中贵族的小姐了,难道还会娶个平民丫头啊?”

“这?可说?不准。”花信托着叠好的衣裳回过身来,“兴许人家见多了贵族人家的小姐,又觉得平头百姓家的姑娘好呢?”

“你这?意思,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偏要吃点粗茶淡饭?”

“兴许。男人的心思,说?变就变的。”

妙真打?了个哈欠,懒得说?闲话了,笑着翻身去睡,“这?也不与咱们相干。”

花信看她?一会,也不再作声,嘴角噙着点隐隐的微笑,转身把那衣裳放到榻上的箱笼里。

箱底压着个什么,她?把层层叠叠的衣裳拨开看,原来那只昭君的风筝。看着看着,她?伸手去摸一下,仿佛被烫了似的缩回手,又扭头看看妙真。妙真已睡着了,呼吸绵长而?恬静。

花信独自?踌躇片刻,就把那只风筝取出来,悄然?关上门?出去,回到自?己房中。

这?时候正屋里也没?动静,想必白池也是睡了。下午的晴光亮丽得简直不像是冬天?,蒙在窗纱上浅浅的一层,给?人一种暖春的错觉。花信一手托着那只风筝,一手触摸到窗户上去,触到一片暖洋洋的欣喜。终于在此刻,她?感到未来总算是照进来一片希望。

这?一个下午过得格外悄寂,妙真睡起来和白池吃过晚饭,天?就黑了。正屋里点上灯,两个人说?些过年的事。白池越说?越兴奋,盘腿坐在榻上,脸上有一缕魄散魂离的欢喜,仿佛那些分崩离析的过去在这?一刻又汇拢起来,她?们仍是在尤家的时候。

说?到二更?,妙真自?回房去。白天?睡得多了,正是睡不着的时候,良恭就适时地敲门?进来。外头又在下雪,月深云厚的。妙真以为他是来做那些事的,看见他就把眉头皱起来,坐在床上扭过头去,“无论你说?什么,今晚都不行!这?一阵白池总看着我笑,一定是那天?夜里听见了什么。”

良恭本来没?这?个意思,须臾才明白她?说?的什么,把灯笼提起来一吹,两眼全?是个没?奈何,“你胡说?什么呢,难道我心里就只惦记那档子事?把我想得也太好.色了些。”

妙真一阵亏心,是她?脑子里总想到那档子事上去。他待要在床上坐下,她?就恼羞成怒地在他后腰上踹一脚,“你是正人君子,那你别坐在我床上,别处坐去。”

“别闹。”他回头把她?的脚握住,依然?坐下来,“我有正经事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