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杜若菡点点头，在车灯的映照下，眼角的一滴晶莹泪珠顺着脸颊轻轻滑下。

……

“现在是国内财经新闻报道，封氏集团近期出现大规模高层人事变动……”

封家老宅，客厅中巨大的显示屏上正在播放着晚间新闻，两个正襟危坐的主持人正用标准的播音腔播报着最近发生在封氏集团的一系列事件。

封母坐在沙发上，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电视里播报的也是和自己家族息息相关的事情，可是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有些坐立不安，余光时不时瞥向客厅的另一边，那里是宅子中用来休闲娱乐的地方。

窄条形落地玻璃窗前放着一张西洋棋桌，家族聚会的时候，时常有守旧的老人们聚集在这里下棋解闷。

可是这会儿棋盘上零落散着几个棋子，桌旁却并没有执棋的人，封彦臣父子俩站在棋桌旁，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封母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便不由更为心焦，时不时长叹一口气，竟觉得电视的声音都聒噪万分。

“你这回行事有点急躁了。”封父紧锁着眉头，说出自己的担忧，“集团里的元老们就算有些错处，你也不能如此不留情面。”

“爸，集团内部必须进行改革了，不然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些蛀虫给毁掉。”封彦臣的语气十分坚定，显然并不同意封父的看法。

“这个我知道，我也是认同的，我只是觉得你完全可以用一些别的方式，至少不要这么激进，你知道你史伯伯这几天心脏病都发作了吗？”封父没想到儿子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封彦臣听到这句话则是满脸不屑的表情：“哼，就他那种胡吃海塞的生活，就算没发生这个事情，都得犯心脏病。”

第98章 好奇

封父深深地看了一眼封彦臣，继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行了，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接下来封氏集团必然会有很大的动荡……你自己看着办吧。”

封彦臣视线盯着棋盘上的残局，思绪似乎早已经飘散到很远的地方，封父见他这副有些阴郁的表情，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也别太忧心，我和你妈妈都是坚定站在你这一边的，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想在封氏集团弄什么样的改革，我跟你妈妈都会支持你，如果需要我们出面的话，随时说。”

父子之间平日里并不过多交流，但是遇到危急时刻却总能够在寥寥几句话之中体会到彼此的心意。

“谢谢爸。”封彦臣轻声道，声音有些许沙哑。

封父眼神朝客厅中央瞟了瞟，说道：“去陪你妈坐会儿吧，你最近忙到没时间回家，我估计她有不少事情想问你呢。”

说罢，封父自己便率先向妻子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还没等靠近，便朗声调笑道：“看看你那耳朵，要是再努力偷听，就该变成精灵的耳朵了。”

封父嘴上说着嘲讽的话语，可是落在封母肩膀上的手却是十分温柔。

封母同样如此，扫过来的眼神中满是嗔怪和警告，但还是顺着肌肉记忆用自己的手掌覆盖住了封父的手背。

封彦臣缓步跟在封父的身后，看着父母年过半百仍然如此恩爱的模样，不禁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易清婉。

他的喉头轻轻滚动着，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儿子，快来妈身边坐。”封母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还贴心地拉过一个靠垫放在那里等着封彦臣坐过来。

封彦臣刚刚经历过集团里的一堆繁杂事务，此刻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便顺从地走到母亲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

封母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的脸，说道：“看把我儿子累的，脸都小了一圈了，等会儿晚上妈让阿姨多做点你爱吃的，可得好好补补。”

封彦臣揉了揉眉心，靠在软垫上，开始闭目养神，随意回应了一句：“没事儿妈，吃点清淡的就行，我也不是很有胃口。”

“阿姨听说你今天回来，一早就去厨房忙活了，我猜她肯定得端上一大桌子的菜来。”封母爽朗地笑了笑，“要是清婉也在，就热闹了。”

封父在旁边假装轻咳了两声，封母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收敛了自己的神色，瞅了一眼封彦臣，有些踌躇。

似乎是感受到母亲注视自己的炽热的目光，封彦臣虽然没有睁开双眼，但还是开口说道：“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封母好像终于突破了结界一般，瞬间凑近身子，揽着封彦臣的胳膊，低声问道：“我听小赵说，你前阵子去了英吉利国，是不是去找清婉的。”

“嗯。”封彦臣简单回应了一声，并不想多说些什么。

“哎，跟妈说说，发生什么了？”封母的脸上露出八卦的表情，可还没等封彦臣回答，自己便开始絮絮叨叨说了起来，“我听小赵说你们还搞了一个什么派对，还放了焰火，清婉是不是感动了。”

“妈，”封彦臣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不耐烦，“既然小赵什么都跟你说了，您还问我做什么。”

封母不满地嗔怪道：“那我不是想听你亲口对我说嘛，你们是不是还亲亲了？”

封母伸出两根食指，做了一个指尖相对的动作，满脸都写着开心。

封彦臣瞥了她一眼，根本不想搭理自己这位过于八卦的母亲。

“咳咳，”封父在一旁又轻咳了几声，还欲盖弥彰一般地拿起桌面上许久都没有人动过的报纸，目不转睛地盯着广告版面，“孩子的事情你就别瞎掺和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哼，有本事你别竖着耳朵听啊，”封母不满地怼了回去，“明明自己也好奇得要死，还不让我打听。”

眼见着母亲又要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封彦臣赶忙站起了身子，正色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开一个视频会议，我先回房间了。”

封母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满脸都写着遗憾两个字，小声嘟哝道：“好吧，那等会儿晚饭的时候再好好盘问盘问。”

封彦臣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关上卧室门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有些狼狈。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好像很怕回答有关易清婉的问题，因为那天易清婉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有些捉摸不定，更何况……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回国这么多天，易清婉都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消息。

封彦臣缓缓抬起头，视线刚好落在他与易清婉的婚纱照上，这张几乎占满正面墙壁的照片是封母从两人数百张照片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她说这张照片中两个人都笑得很甜，封彦臣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的两个人。

自己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了，而易清婉呢，好像也很少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封彦臣缓缓走到照片前，静静注视着易清婉的面庞，突然手中的手机开始振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