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出差的那个早上。”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你能抛弃她过来吗?”

封彦臣哑口无言。

易清婉留给他的是一个忙碌的背影,她从衣柜中找到了一个容量很大的托特包,将所有衣服不管不顾地往包里扔。

“对不起,清清,我当时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封彦臣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丝毫不顾对方想要避让的动作。

“行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要尽快赶去殡仪馆,离婚协议书就麻烦封总自己找律师起草了。”易清婉将托特包的拉链拉上,跨步从封彦臣的身侧走过。

她的脚步极其迅速,仿佛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家,和这个身份是她丈夫的男人。

可是封彦臣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易清婉今晚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握不住她了,自己很快就要彻底失去她了。

他一个箭步冲出房门,在易清婉抬脚踏上楼梯的一瞬间,站在她的面前伸开双臂。

“你疯了?摔下去怎么办?”易清婉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高大身影,和男人背后的漆黑虚空,不禁责怪出声。

封彦臣此时后半个脚掌都悬在台阶外,靠着强大的核心力量才勉强保持住了平衡,但还是一脸真诚地注视着易清婉。

“清清,你还是关心我的。”

“爸爸的事情我很抱歉,等一会儿我送你去殡仪馆,我们先一起把爸爸的后事办好,然后再说之后的事情。”

“呵呵,封总还真是顾念自己在外界的公众形象啊,知道老丈人的葬礼自己不参与实在是过不去,所以不管怎么说,都得暂时丢下小情人露个面是吗?”易清婉冷笑出声,面上满是讥讽。

“我…”封彦臣不知道如何解释,看向外面寂静的夜空,“这么晚了,让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那就不劳烦封总操心了,我母亲还有我的家人最近都不是很想看见你,所以如果你不想闹得太不好看的话,就请不要打扰你们。”

说着,易清婉便想从封彦臣的身侧走过去,可是男人此刻却是不依不饶。

就算是易清婉这会儿都有些恼火了,她提高了音量:“封彦臣,你到底打算怎么样?难道还要我真心祝福你和你的小情人吗,还是将她接到我们家里来,我亲手帮她保胎?”

“我没有这个意思,许梦倾那个女人就是个意外,是因为一次在外应酬喝多了,小赵又因为一些别的事没陪在我身边,才让她钻了空子。”封彦臣慌忙解释道。

“我现在没时间听你在这儿说这些,如果你不愿意协议离婚的话,这些话你可以留着到法庭上跟法官说。”

易清婉一把推开封彦臣:“以及,我表哥在路口等我,他会保障我的安全,不需要封总费心了。而且他要是看我许久不下楼,很有可能会觉得我遇到了危险。”

易清婉目光凌厉,静静注视着封彦臣,示意他尽快将楼梯让开。

似乎一切都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封彦臣颓然地低下了头,连带着手臂都垂到了身体两侧,他感受到易清婉几乎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从他身边离开,迅速向楼下走去。

他听着易清婉有节奏的脚步声,接着是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最后,偌大的别墅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第15章 失去意识

“封总,不去灵堂里看看吗?”助理小赵小心翼翼地看着封彦臣阴沉得可怕的面容,轻声问道。

他们此刻正坐在这家民营殡仪馆为贵宾开设的专属休息室中,面前几个超大液晶显示屏正从多角度播放着灵堂内的景象。

灵堂内一派肃穆,中央冰棺内躺着的是易清婉的父亲,他与之前并无二样,只是整个人仿佛缩小了一圈,可见在临终抢救的那几天吃了多少苦头。

灵堂一侧是易清婉和她的母亲,二人都是一脸悲容,对着来访的每一位宾客深深鞠躬。

灵堂内十分安静,此刻的贵宾休息室也是一片寂静,殡仪馆的馆长、副馆长坐在对面,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他们凌晨突然收到封氏集团的电话,要求将第二天易父的告别仪式规格提到最高,但是只能收取家属最低标准的费用,其余全部由封氏集团董事长个人来承担。

而今天一大早,封氏集团董事长封彦臣更是亲自来到了殡仪馆,馆长等人候在门口,以为他是想亲自到场追思故人。

没想到封彦臣却要求所有人陪同他从后门进入,不能闹出声响,让灵堂中的易家人发现。

之后,一行人便在休息室中枯坐了一上午,封彦臣紧抿薄唇,注视着显示屏中那个悲痛欲绝的年轻女子,不曾有片刻离开视线。

可是,在场之人除了助理小赵,别人并不清楚他在看什么,馆长等人更是如坐针毡,明明空调开得很足,还是觉得背后一阵阵冒冷汗。

莫不是程序上有什么让封总不满的地方?可是他不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改呀。

看着馆长副馆长等人频繁焦急地交换着眼神,助理小赵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开口找了个话题询问封彦臣。

突如其来的一句提问倒是让封彦臣猛然回了神,可是他的目光仍然落在易清婉的身上,摇了摇头以作回答。

小赵默默叹了口气,挤出笑容来,对馆长等人说道:“大家先忙去吧,我们暂时借用一下休息室,也不劳烦各位陪着了。追思仪式我们很满意,辛苦各位了。”

听到小赵这么说,在场的几位负责人都是长长舒出一口气,赶快离开了这个让人窒息的空间。

小赵转过视线,注意到桌面上封彦臣面前的水杯中,茶水只剩下半杯,便想起身拿热水壶来续上。

却见封彦臣的神色猛地一变,小赵有些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灵堂内走进了一个年轻男子。

这位年轻男子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看似和别的前来吊唁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只要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这个人只有在进入灵堂的一瞬间是看向故人的,其他时候视线都在似有若无地扫向易清婉。

易清婉看到这个男子走进灵堂,一直克制悲伤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猛然捂住嘴,似乎被触发了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一般。

旁边的母亲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一把将她半搂在怀中。

年轻男子从门口的桌子上拿起一朵纯白的菊花,缓慢走到冰棺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将菊花轻轻放在冰棺前面的台子上。

接着,他便转身走向易清婉母女二人,易清婉此时已经稍稍镇定一些,朝着男子的方向弯下腰。

许久,都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