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您早晚会丢下我的。”白时鲸说:“我们的协议只有一年,我从来没想过,我会一直留在您身边,得到您的怜悯,或者垂青。”
“一年之后还会有五年、十年,更久的契约。”林牧说:“小鱼,请你认真回想,我从来没有‘玩玩而已’这种说法,从我询问你的那时候开始,我就告诉你了,小鱼,是永远。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未来唯一的奴隶和伴侣看待,从来没有改变过。”
白时鲸抽泣了一声,看着地面,脑子发蒙,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不要想着逃避,不要试着躲开。”林牧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额头轻抵上他的额头,低声道:“小鱼,在签了那份协议之后,你也应该对我负责的。”
白时鲸感觉到林牧额头上的青筋,感知到他随着脉搏跳动的血管,心中最柔软的一处,在那一瞬间完全因他而塌陷。
他听到林牧说:“请对我负责,小鱼。”
作者的话:会说话的男人有老婆。
71.先生的身份(5)
71.先生的身份(5)
白时鲸花了很长时间消化林牧说的那一大段话,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很大的冲击。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他很值得,也没有人告诉他,他需要对别人负责。哪怕是他的母亲,他的哥哥,他始终是被要求的。
没有人对他负责,他也就没有学过,自己需要对别人负责。
但林牧说的话他完全能够理解,他是林牧的奴隶,林牧是他的主人,主人对奴隶负责,奴隶当然也要对主人负责。只有双向的努力才能促成一段关系。
这些年来,白时鲸一直活在家庭的阴影中,从未从任何关系中享受过任何一种称得上爱的东西,甚至是喜欢。
他的母亲讨厌他,他的哥哥厌恶他,连他曾经的主人,都只是把他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妓。
没有人喜欢他。
白时鲸很清楚这一点,唯一称得上对他友好的是他的舍友,他的同学,他们对他亲切、礼貌、客气,还有关注。他们会问白时鲸吃饭了吗?去上课了吗?要不要一起去跑步?
他们会在每一个白时鲸晚归的夜晚,问他要不要回来,是否安全?
白时鲸把这些不起眼的关心一一收罗,当做自己的慰藉,他从未想过,得到任何人的偏爱,更何况是爱。
林牧却很轻易地给了他一切,在他什么都没有付出的时候,林牧就开始给他了,给他关心、爱护,给他衣物、房间、工作,询问他的打算,为他筹谋未来的一切。
因为太轻易了,所以他不敢当真。
就当是做一场梦,白时鲸经常安慰自己,享受这一年,享受当下这一切,亲密的、温柔的、值得被保存在记忆里的一切。
但林牧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真的,他真的得到了这一切,这温柔就变成了滚烫的水,将他冻得千疮百孔的心,烫得发疼,甚至是害怕。
人不可以得到太好的东西,白时鲸痛苦地想,得到了就会害怕失去。
他才刚刚感受这一切,就开始害怕失去林牧了。
次日林牧没有出门,白时鲸照旧去按照他列的学习计划进行靠前突击,但林牧就坐在书房,坐在他的对面,白时鲸总是忍不住去盯着他看。
不知道看什么,就是忍不住看。
看林牧的眉,看林牧的眼,看他的鼻梁和嘴唇,还有那双手……各种狎昵的想法在他脑中浮现,又被生生压下。
太不真实了,白时鲸心想,有什么办法能证明昨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呢?林牧说的话是真的呢?而不是单单的哄他高兴呢?
他所说的一切,他那每一句语气里包含的可以称得上喜欢二字的情绪,是真的吗?
林牧怎么会看得上他呢?怎么会收留他呢?白时鲸想,就算是流浪狗,他也是很差劲的,非常非常差劲的一只小狗。
林牧很轻易地就能发现白时鲸的不专心。
这些日子以来,他把白时鲸的性格摸了个七七八八。平时畏手畏脚的,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就像听讲的小学生,生怕说错做错惹得老师责罚。
只有在某些片刻,林牧才能窥伺到一丝他真正的想法。
不难发现,每一次白时鲸愿意主动和他说话,聊天,像猫一样摊开肚皮任由磋磨,都是因为他在林牧身边感觉到了安全、信任,或者说察觉到被爱的瞬息。
林牧小时候捡过一只流浪狗,从他捡回来小狗的第一天,小狗就认定了他是主人,家里里里外外十几个人,小狗只跟着他打转。
后来有一天,他放学回来,小狗不见了,那只小狗被车撞死在雨里,而后被丢进了路边的臭水沟。他走进去,捡起了那只小小的身躯,将小狗安葬在后花园开得最好的那棵红山茶树下。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在林牧捡回白时鲸的那一天,打算收下他的时候,就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过他。
就像那只小狗一样,如果它没有死,就应该一直陪伴着他,小鱼也是一样的。
白时鲸对他的依赖太像小朋友的试探了,每一次都像是被小孩抓住了小拇指,他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在确保不会被林牧甩开之后,才会握上来。
很害怕、很小心,也很认真。
林牧深知白时鲸非常需要建立自信,才会愿意给他多一点时间来磨合和成长,不厌其烦地教导和沟通。
但,白时鲸很没有自信和他走下去,甚至于一度产生了退却的想法,这才让林牧不得不重新考虑等他长大会不会需要很长时间了?
他能够陪伴对方的时间好像不够等鱼崽长大?
既然促成白时鲸成长和自信的必要因素是感觉到安全和被爱,那这份爱就应该由他来给予。
林牧想,别人都不可以,只有他才能付出这份辛劳,也只有他能给予白时鲸自信、给他足够的爱与依靠,让白时鲸能更坚定地和他走下去。
“这么喜欢看?”林牧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对坐在他面前的白时鲸。
偷看被发现,白时鲸眼中是一瞬间的愕然,转眼便是歉意,悄悄移开目光:“对不起,先生。”
“学到哪儿了?”
白时鲸翻了翻目录,告诉他:“交通法规扣分和罚款项,有点混乱,我记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