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另外一个信息是刚认的徒弟发来的,徒弟乔知行拍了个剧照过来,笑容很阳光,和她抱怨今天自己发挥很好,结果师傅却没有看见。
她现在没有空和别人聊天,又怕等会儿忘记回复,所以手指头滑动了几下,暂且将乔知行的消息标记为未读。
“我记得,但是……”姜多玉自知理亏,所以说话没什么底气,“现在还不适合公开,我就要拿到视后了……”
“很好啊,我向来都是很支持宝贝你的工作。”
“……这样吧,我尽力在两个月完成我的所有戏份拍摄,只要导演答应,我可以做到,中途如果保密工作做好了,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怀孕,如果有反应,就说我生病了。”姜多玉开始曲线救国,她用手背轻轻抵在自己的下巴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感到开心。
她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焦虑了,只是一味的想着自己怀孕了怎么办,没有想过拼一拼,让工作迅速完成,然后消失在大众视野里养胎去。
“怎么样?!”姜多玉说罢,连忙扭头去看项先生,只要项先生点点头,同意,她就能照办。
就像朱棠所说,她不一定会有很大的孕期反应,她也不一定会变得肚子上全是褶皱,这次拍戏完了,她就不拍了,有大把的时间进行保养,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啊。
昨天她到底是怎么了,就是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认为自己会变得很糟糕呢?
姜多玉这位大龄准妈妈,对怀孕知识一知半解,昨夜低落到谷底,今天又满怀信心,实属激素波动造成的,只可惜她现在还不知道。
此时路上遇到了红灯,项先生刹车踩得很缓慢,最后平稳的停在白线后面,他没有说话,看上去像是在考虑什么,只不过原本双手捏着方向盘的动作被改成单手捏着,左手搭在了窗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点在车窗台面上,发出微不可察的‘哒哒’声。
姜多玉得不来一个回答,不高兴的伸手戳了戳项先生的脸颊。
项少天没有回以互动,等红灯过去,车又开了起来,才一边将左手放回在方向盘上,一边说话:“如果出了意外怎么办?”
“会出什么意外?”姜多玉说,“我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你也不要随便做小动作,以免引人怀疑。”
项少天顿了顿,压着嗓音,道:“我不是说会不会被发现,我的意思是说,你如果在拍摄过程中出现意外怎么办?我不会同意的,太冒险了。”
“我是三岁小孩吗?”姜多玉皱眉。
“不是,但我没办法忍受,抱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就是想和你商量,想要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法,要么打掉,要么我两个月内拍摄完毕,然后把孩子生了,再用一年时间恢复。”
项先生听身边的爱人说话有点激动,打断说:“不要激动,我们现在在车上,先不吵好不好?”
姜多玉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闭嘴了。
及至二十分钟后,项先生才带着他的爱人姜小姐抵达酒店。
两人刚才虽然闹了一点不愉快,但是进酒店的时候,项先生还是能够牵着姜小姐的手,姜小姐在拍戏的时候倒是一身大佬气场,在项先生这里就是个长不大的撒娇怪一样,脸上就差明晃晃戳着两个字:哄、我。
项先生住的房间上楼后右手边就是。
整层楼只有四间总统套房,项少天领着姜小姐进去后,顺手把门锁了,就又体贴的去找了一双拖鞋给还穿着高跟鞋的姜小姐换上。
姜多玉这时又接着看了看手机,发现是好友温有有的消息,说自己好无聊什么什么的。
姜多玉对此等无聊消息看过也懒得回,把手机放在柜子上面,就走进去,很自然的窝进沙发里,然后迷迷糊糊的晒着太阳,开始犯困。
她困,项少天可一点儿困意也没有,他坐到爱人身边,习惯性的给姜多玉捏腿,爱人的小腿很细,捏起来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所以项先生真是练了好些时日才深受爱人喜欢。
他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把爱人按摩得舒服的睡着。
等他把爱人横抱起来,直接放到自己床上,项先生亲了亲爱人的额头,又顺手摸了摸爱人的小腹,最后站在一旁,从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机来,接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喂?”项先生离开卧室,走到客厅,站在可以看见卧室的地方,嗓音冷淡的说。
电话那头是一个恭敬的男声,从那遥远的首都通过信号传来,于是又夹杂了几分杂质:“项总,沈家少爷刚刚手指头动了一下,医生说这是距离上次眼珠子转动后第一次巨大的康复突破,说沈少爷差不多拥有意识,不再是植物人了。”
项少天漆黑的眸子看着床外圣洁的布达拉宫,远方神圣的雪山也无法比拟此刻男人那从捏着手机的指尖蔓延开的寒意。
“项总?”那头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又说,“沈夫人说这些天谢谢我代替您过去看望沈少爷,以后沈少爷需要静养,让我以后不必过去了。”
男人扯了扯嘴角,颇薄凉:“那就不必去了,反正他醒是迟早的事情。”
说罢,项少天挂掉电话,目光幽深的望向卧室,整个人气势难言,像是一只偏执的巨龙,而那里,睡着他偷来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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亻衣&滑独&家011
电话对面的老板将电话挂断,站在军区医院贵宾楼走廊里的唐秘书却没有能够听命当即离开。只听白色病房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女声的哭泣:“沈云!云云啊……你醒了?!沈建国你快看!你儿子醒了!”
随后病房门被人急冲冲的推开,一个满头斑白头发的高大中年男人从病房里面跑出,满目的血丝和湿意:“张教授?张教授!快过来!我儿子醒了!你过来看看!”
伴随着病房里不停闪烁的急招红灯,从办公室里一涌而出三四个戴着眼镜的白大褂医生,医生们快步小跑而来,领头的张教授表情惊讶:“老沈你别慌,醒了是好事啊,我给他检查一下各项身体特征,不要慌。”
被叫做老沈的男人今年六十岁了,但因为平日里锻炼得当,又气质一身正气,军人作风,看背影大概会让人以为是四十来岁,脸上的皱纹略多,听了张教授的话,只做摇头,从来标签都是硬汉的沈建国笑得满脸都是泪,比哭都难看:“我没慌。”
待医生鱼贯而入,沈老先生就看见还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唐秘书,笑道:“唐秘书你还在啊?真是辛苦你了,你跟小项那小子说一声,咱们沈云醒了!过段时间沈云恢复得好一些了,他也不忙了,再过来和咱们沈云见见吧,不多说了,我先进去,你自便啊。”
唐秘书恭恭敬敬的给老爷子鞠了一躬,说:“恭喜。”
沈老先生却没什么功夫搭理他,匆忙点了点头,就跟着沈夫人一块儿紧紧挨在一起,对着病床上躺了二十年的二儿子探头探脑,互相安慰。
唐秘书大概是跟着项总太久了,所以也生出些奇妙的冷漠因子,再加上知晓项总让他严密监视沈家老二的原因,怀揣着并不希望沈云苏醒的漠然,看着病房内的所有悲欢,不着痕迹拍了个小视频将现场录了下来,准备一会儿发给老板。
视频有些模糊,光线也昏暗不已。远在拉萨香格里拉酒店的项先生正坐在宝贝床边儿,怀着谁人都无法知晓的执迷不悟对沉睡的姜多玉微笑,结果又看见这样一个合该欢呼雀跃的视频,眸色却是更深了几分,到底是离开卧室,顺手拿走了吧台上的烟盒,然后将自己和尼古丁的气味与屋内的爱人割裂开,漆黑的瞳孔遥望象征一切美好纯净的布达拉宫,却像个根本无法被净化的恶徒,云淡风轻从薄唇里吐出一抹缭绕的青烟,将雪山与布达拉宫玷污……
……
屋内的姜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醒来后就看见坐在自己身边、身上有着冷冽松香的爱人,迷迷糊糊的姜多玉在柔软的床上翻了个身,像个软绵绵毛茸茸的树袋熊,手脚并用的抱住项先生的长腿,脑袋更是蹭了蹭,声音带着睡醒后特有的娇意慢吞吞问:“我睡了多久?”
项先生放下手里的平板,幽蓝色光迅速从项先生那张轮廓深刻的脸上消失,原本被光映照得毫无感情的眼睛瞬间也染上了只给姜多玉的温度,语气无奈道:“天都黑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