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他疯了?”

“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就算是疯了,也跟我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他要是一时想不开,觉得你偷走了他这些年所有的东西,你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来找你同归于尽怎么办?”

掌心里摇晃的酒杯停下,项先生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都悄然出现着几条青色的血管,紧接着酒杯中的酒被这只手的主人一饮而尽,随后酒杯直接砸在金色的玻璃柜上,玻璃柜没有碎掉,酒杯却脆弱地散了一地的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映照着客厅的光景,支离破碎得像是莫奈梦幻的图画。

温肃被好友这突如其来的暴戾惊到,很快又听见好友恢复那一派儒雅温柔的模样,说:“那就让他来,我等着。”

“你真是……怎么就说不通呢?”温肃不明白,很简单的一件事,主要是姜多玉跟沈云见面后表明坚定的立场,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结果项少天却犯了掘。

项先生看着那一地闪闪发光的玻璃碎片,双手优雅地十指交迭放在小腹前,长久地看着那一地碎光,觉得很像是他宝贝的眼,在聚光灯下的姜小姐眼睛就是这样,像是盛满一条银河,远望心动,近看沦陷。

那是他的星河沼泽,是他的。

“谢了。”项先生忽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件事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过两天我会单独去沈家拜访,和沈叔叔他们把事情解决。”

“能解决就好了,你自己斟酌吧,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温大少爷扬了扬下颚,“不过你刚才怎么又把那礼盒给了姜多玉?检查了没有?里面不会有什么装可怜的小纸条吧?”

哪知道项少天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

温肃满脑袋疑问:“你这意思是告诉我你检查了,但是里面没有小纸条;还是说里面的确有什么小纸条?”

“有。”项先生淡淡道。

“靠!那你都检查出来里面有猫腻,你还给姜多玉干什么?你有病吧?!真是病得不清,就你这骚操作,刚才还不如让多玉下来跟她沈哥哥见一面,免得还让你我在中间当个传信的。”温肃是十万个不理解,“你真的该去看病,真的,我认识个心理医生,归国华侨,那些有的没的证书拿了一大堆,改天介绍你过去?”

玩笑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有些真心的成分在其中。

任谁听了项少天这既对沈云严防死守,又在发现了沈云留下的礼盒里面有猫腻后亲自送给自家老婆的事情,恐怕都会觉得有病。

想试探姜小姐到底对沈云是什么态度也不必这样迂回。

“所以,你现在是在等你老婆会不会告诉你小纸条的事情?”温大少爷无奈地叹了口气。

项先生但笑不语。

温大少爷便摇了摇头,也笑着一口将手里的酒吞入腹中,借着这股子豪气,点评道:“小心作死。”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说项先生不强,他只是没有爆发出来啊,心思比谁都深。至于玉玉呀,从小被宠坏的孩子一般都是很自我的,但不是真的作,很单纯懂事。

亻衣晔:独家034

姜多玉也很意外项少天会把盒子给她。

礼盒是缎面的粉色小盒子, 盒子上面有着一个细条纹的蝴蝶结。她就着卧室昏黄的灯光把礼盒拿在手里不停打量,却始终没有去看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夜里九、十点钟的时候,姜多玉去洗了个澡, 换了一身睡衣, 准备休息了。

因为太晚,半夜回市中心也没有必要, 如今的姜多玉也不是大忙人需要时刻与助理朱棠联系,她闲得要命,有大把时间挥霍在发呆与看电视打游戏上面。

或许洗完澡去玩一玩游戏?

姜小姐下意识地不去关注那个小礼盒, 毕竟她实在是很了解她的项先生。之前沈云来的时候一句要帮忙交递礼盒的意思都没有,等人走了, 却又给她这份由沈云带来的礼物,无非是不想担一个善妒、心胸狭窄的名头。虽然项少天近日的表现完全看不出哪里心胸宽广来着。

姜多玉既是了解项先生的这一点, 自然不愿意去触碰礼盒,那里面有什么她也不好奇,她既然选择跟项少天结了婚,今天又是他们的好日子,她希望项少天能开心, 起码今天不要生气,不然领证第一天他们两个就过得这样艰难,恐怕是不吉利。

姜小姐不是个迷信的人, 然而不知为何, 却又在今天很信这个。

项少天在楼下送走了朋友温家兄妹两个后, 回到一楼的杂物间,拿出一个多功能拖把就开始在第三会客室打扫卫生。

所谓方才在朋友面前有多暴露本性,现在就有多卑微的掩盖罪证。连家里的阿姨都不用了,自己亲手撸起袖子干。

大概在项先生看来, 就连阿姨都很有可能将今日他砸碎酒杯的事情泄露出去。这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那一地的玻璃还算是比较好清理的,他人工打扫完毕就又立马打开了扫地机器人,最后站在上楼去的小台阶上俯视整个第三会客室,看四处一如往常,才施施然上楼去。

别墅总共五层,地上三层,地下两层。

项少天当年买下这座别墅花了大概两亿,其中包括楼顶的私人停机场和原本自带的所有高档家具。

二楼基本是主人套房和书房、练功房,电梯正巧就在主卧套房的旁边,只不过坐电梯时,开关门会发出轻微的提示音,这声音在主人睡觉的时候不容易被听见,卧室隔音也好,但项少天就是有着偏执到古怪的谨慎,非要悄无声息地上楼去,这么做贼似的上楼去做什么?没人知晓。

他仿佛是自从知道了某人的复活后就这样神经质了。在他与姜小姐之间的爱里,掺杂起他明知不该有,却又无论如何控制不了的窥视欲。

窥视他爱人的人际交往、通讯信息。

窥视姜小姐的情绪起伏,计较那一分一厘的得失。

窥视姜多玉的灵魂,如影随形。

他就像是从肮脏魔窟里爬出来的不明生物,路过金属的反光包墙镜子旁时,倒映出来的他的侧影兴许都不是人。

项少天冷漠地盯着金属镜子里模糊的自己,只一眼就又挪开视线,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吓和情绪起伏。

他穿着黑色牛津鞋的脚踩在二楼走廊的薄毯上,不多时便站定在主人套房的门外,双扇的套房大门颜色是高级灰,佐以金色的欧式花纹在四角点缀,手握把则是昂贵的定制水晶扶手,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天鹅颈造型。

项先生站在门外,修长白皙的手捏着手把,顿了顿,才开门进去。

?依 ?华?独?家?整?理?

一入套房内部,足有一百平的超大卧室套房便展露出更加能表现主人风格的一面,整个卧房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墙角的巨大比人还要高的泰迪熊布偶坐在地上,颜色粉嫩的床铺上有将近二十多个抱枕整齐排列在双人床上。

床的四角有着几乎伸到房顶的床柱,柱子上是一个小尖塔的浅粉色轻纱垂帘,床头柜上是好几本歪歪扭扭放着的漫画书,沙发上的轻薄电脑没有黑屏,从项先生这边可以清晰看见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某党综艺节目,暂停在大家开始做游戏的时候。

项先生脱下外衣挂在一旁的衣架子上,看了一眼门边儿的狗头拖鞋,又忽地心底都柔软了一分,在这样满满都是生活温暖气息的套房里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