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呼喊、痛苦的挣扎、来回晃动的重重人影犹如惊惧恐慌的梦境,替眼前的一幕增添荒诞离奇的氛围。

“伯母!”

突然拔高的分贝好像一根针,猛地刺痛了叶若茜的耳膜,将她短暂地拉回现实,“怎怎怎么了?”

她的声音嘶哑得好像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慕今鸣一手的血,俊秀的五官皱起,“兜兜应该割到了脖子的动脉,我们现在必须快点送他去最近的医院,薄爷已经走了,伯母和伯父你们坐我的车跟过去!”

“动脉?!”叶若茜猛地扬起尖锐的声线,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她已经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表情呆滞木然,颤悠着手不断地重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兜兜要……”

“我不知道。”慕今鸣拧紧眉头,“但是我认为和梁小姐有关系。”

叶若茜神经质的重复断然停顿,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慕今鸣。

“不要再问我为什么。”

慕?非活体百科全书?今鸣带头,领着傻了的叶若茜以及薄远桥头也不回地走出公馆,门口有一辆改装版迈凯伦等待,慕今鸣接过把车开过来的佣人递过来的钥匙,替叶若茜和薄远桥拉开后车车门,“不过我知道一件事。”

坐上后排的叶若茜女士怔怔地抬起头,对上慕今鸣笃定的视线,“兜兜离不开梁小姐。”

“砰!”

车门被关上。

叶若茜傻眼地盯着车里的内饰,脑子里一会儿是浑身沾满血的兜兜,一会儿是慕今鸣刚才的那句话。

“兜兜离不开梁小姐……”

离不开……

怎么会离不开呢?

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除了孩子离不开母亲,母亲同样天生地想要亲近、爱护自己的孩子,可那种亲密无间,相互离不开的关系只存在于血浓于水的特例,梁妍才出现儿子身边多久?听上次电话的内容,最多不超过三四个月,对性格孤僻的兜兜而言,大多数人,甚至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想要和兜兜搭建信任都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而且并不能把兜兜紧闭的内心全部打开,怎么兜兜就突然离不开叫梁妍的女人了?

这不科学!

但是……

叶若茜咽了咽口水,想到神态反常的儿子,忽然自残的兜兜……

不得不信,由不得自己怀疑,这句放在平时就是一句玩笑的话,却在这个寒风呼啸的深夜增添了可信的色彩。

“快!急诊!患者是一名四岁男孩!疑似大动脉出血!血库!快去调血库!”

除夕夜,宁静的医院被吵闹的嘈杂声音搅乱,急救床的轮子速度快到能把地板摩擦出零星的火花!床上躺着一个分不清还有没有意识的男孩,男孩长得粉雕玉琢,清秀非凡,长大后必定是一位小帅哥,可这位小帅哥却出血严重,从医院门口到急救室的距离,男孩出的血已经把洁白的急救床染得血迹斑斑。

“血压!血压测量出来没有?”

“测不出来,一直在往下掉!”

“主任不好了!患者是特殊血型!”

身披白大褂的值班主任忽然刹住脚步,焦急、紧张等情绪在他脸上风云变幻,最终统统都化作了愤怒,“你说什么?!”

第153章 自残

南城第一医院

繁华的城市沉浸在过年的氛围之中,时不时夜空中就会绽放出七彩绚烂的烟花,白天车水马龙的街道这时意外地车流很少,家家户户都在吃团圆饭,而就在这个平静祥和的深夜,第一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各自接到电话,直接离开热气腾腾的饭桌,开车来到医院,彼此对视一眼,匆匆忙忙地往急救室奔。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副院长满头大汗,领口沾的酱油污点是半个小时前他还在家里吃饺子时沾上的,没来得及换衣服便赶来了。

“一个四岁男孩自残,割破了大动脉,情况非常危急,最最最关键的一点,这男孩是特殊血型,全国血库都没有存血,只能半夜给登记过的稀有血型人群打电话,一个一个问!”院长通俗易懂地解释了一遍。

“我……”副院长愣怔地张大嘴巴。

四岁男孩?

自残?

他没听错吧?

四岁孩子因为意外,比如家长的疏忽烫伤或者从高楼摔落的情况有,但是自残?

四岁他懂什么叫自残吗?

“他为什么啊?”副院长百思不得其解。

“我怎么知道,现在小孩在急救室躺着呢,一会儿见到病人家属你别乱说话。”院长斜了他一眼,急促的声音里混淆着警告。

副院长那句“为什么”还没说出口,只听院长推了下老花眼镜,斩钉截铁道,“因为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姓薄。”

薄……

副院长猛地打了个冷颤,他记得医院最大投资人,那个神秘的南城富豪,掌握南方北方经济命脉的男人就姓薄。

副院长跟着院长抵达急救室门外,看到走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副院长不由得小声嘀咕了句,“院长,家属都在这儿了吗?”

往常急救室的门外乌泱泱得全是家属,尤其过年这个时候,家里小孩儿出事了,孩子的姥姥姥爷,爷爷奶奶不都得来扎堆?

“小孩的奶奶刚到急救室门口,听到血库里没有特殊血型当场就晕过去了,爷爷去陪护了。”对此,院长不咸不淡地解释了一句。

副院长点点头,两人走到这对男女面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小孩的父亲,传说中医院最大最豪的投资人,对方长相英俊,刀锋般的眉眼犀利,气质非凡,就算是最普通的白衬衫都被对方穿出了高贵的英伦范儿,不像体重有些超标的副院长,要不是这身白大褂加以增幅,别人只会认为自己是医院的食堂厨子。

不过再帅再有钱的男人,也抵不住急救室里的人是他的亲骨肉,男人的眼尾微微下垂,黑色的短发凌乱,神情染着疲惫,点燃的香烟却迟迟没有放到嘴边,浑然忘记了一般,这个细节的小动作暴露了他的焦虑不安。

院长上前握住男人的手,“薄先生,我们正在积极地寻找献血志愿者,您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