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寺旁的缆车站一问,这个缆车票居然只有山下有卖,如果上山时没买,那只能再走下去。
得了,佛祖不接受减半的诚意,两人反正也没有要赶着去办的事,就当是出来散心,一路往山下去。
在密林水瀑间,两人沿着石阶往下。走了一多半,林安娜走些脚软,就说找地方歇歇。
"宝宝,走不动了?"盛锡文回头望她。
"可以的,歇会儿就好!"林安娜把帽子拿下来扇扇风,旁边又有行人上下,她看着栏杆歇腿。
盛锡文走回她身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他捏捏她的脸颊,笑道:"走吧,爸爸背你下去,也没多远了。等会儿去酒店再好好休息!"
法显寺在山顶,不知出于什么考量,这石栈道用栏杆围住,半个歇脚的石凳也没有。行人只能一口气上下山,属实累人。
男人背对她,半蹲下,做了一个要背她的姿势。女孩有犹豫一阵,也就放下顾虑,轻轻趴在他肩头。
"老师,你真好……"林安娜靠在盛锡文肩头由衷地说。他的脊背宽阔,走在陡险的石阶上晃动幅度也极小,稳稳地。
靠着他,听到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是这世上任谁也无法给予的宁静与心安。这一生,都只想在他的近旁,我们可以互为依靠,直至生命终结。
百花古镇最出名的建筑是一种精巧木楼,最美的风景是夜晚的亭桥。木楼在河流两岸依水而起,一座座亭桥连接起路旁的廊道,阴天的烟雾缭绕间确是一幅水乡墨画。
吃过晚饭,天色渐渐暗下去,华灯初上。因为是传统情人节,古镇上到处都是一对对的年轻小情侣。
盛锡文和林安娜沿着古镇两边的廊桥漫游,街边有些小店,与其他古镇无甚区别的各种小玩意儿,在灯火阑珊的小店里摆着。
林安娜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就牵着盛锡文的手一路向前。
前面不远,有一个铺子门前聚了不少人,二人走近一看,是个卖灯的铺子。许多结伴的年轻女孩子和小情侣在那里选灯,卖的最好的是一种可以漂浮在河面上的莲花灯。
盛锡文见她瞧着入神,便问:"喜欢哪个,爸爸给你买!"
旁边的游客听见他说这话,一转头看见个高大英俊的中年帅大叔,这大叔面容冷峻,说的话倒是温柔体贴。他身边的"女儿"倒是长得倒是美,只是气质跟她父亲一样冷。
只见气质清冷的小姑娘闻言,温柔一笑,带着撒娇的口吻道:"要那个玉兔灯!"
盛锡文让她站在廊里,自己挤到人群里去,不一会儿就把那只晶莹可爱的玉兔灯带回来塞到她手里。
"真可爱!"小姑娘拨弄着兔子一双长耳。
盛锡文呵呵一笑,道声:"还是你最可爱。"
两人在这熙攘的人群中格外出众耀眼,只一会儿,就有不少小姑娘在旁感慨太帅了…太宠溺什么的。林安娜不想被人围观,赶紧提着灯拉着盛锡文往人少的地方走。
沿着廊桥几乎走到小镇边缘,这里游人渐少,店铺也不多。
两人登上亭桥。桥呈拱形,最高处视野最好,可以清楚的看见百花镇的小桥流水木楼,还有熙攘如织的游人,灯火璀璨如梦似幻。
林安娜扶着桥栏,仰望天上的明月,心中突然生出无限诗情。
她高中时便学理科,脑子里关于抒情的那根弦过早的斩断了去,这会儿也实在吟不出什么有意境的诗句,只能对盛锡文感慨:"难怪古人要说天下三分明月,二分在此,我这样一个从不多愁善感的人,都想对着这月色抒发一番呢!"
盛锡文站在她身后拥着她的细腰,随着她的视线去看。
远处是月下光影斑驳的古色小镇,河面上成片漂浮着粉色的莲花灯…近处是他的小姑娘…
这是一个远离江城,甚至淮州的陌生古镇,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师生,是公媳。他们就像世间任何一对普通情侣一样,可以随时随地牵手,可以在任何时候相拥接吻。是自由和无所束缚的轻松。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禁忌关系,只觉得这是一对年龄差较大的登对爱侣。
月色正好,美景在前。身边是心意相通的爱人,盛锡文挨住她娇嫩的侧脸,含住她玫瑰花瓣似得唇瓣。两人温情脉脉的拥吻,旁若无人。
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从旁经过,见昏暗的亭桥下有人接吻,羞涩的看他们一眼,才发现是刚才在灯店门前遇见的出众父女,震惊的捂住嘴,心里已经乱七八糟写了半本父女乱伦小黄书。
盛锡文面对旁人总是冷肃,情绪不多显现,但在林安娜面前,他总是愿意释放自己全部的柔软与爱意。
这一吻持续太久,久到足以赢下任何一场接吻时长比赛。双唇分开,还有暧昧的银丝拉扯着……盛锡文牵着她下桥,一一打眼瞧见一个老爷叔,见鬼似的盯着二人使劲看……
盛锡文被盯得恼火,心道,咳,不就是接个吻么?您反应太大了吧?
0073 人间惨剧
难得偷闲一日,两人在客栈里住着,睡到正午才起身。离开百花镇,找了家老字号淮扬菜馆吃了午饭,下午逛街,晚上还看了电影。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暧昧不明的气氛搞得老男人差点擦枪走火。
真是难得的两天自由时光,如果不是在酒宴上,盛锡文见着一位有些眼熟的老爷子,盛锡文觉得这真是十分惬意放松的回忆。
这些年他回乡太少,家在的淮州的近亲都还认得七七八八,再远一些的,他连关系都搞不太清。
盛锡文的这位堂叔并非是亲堂叔,应该这样说,盛锡文的太爷爷是堂叔的爷爷。这位八叔早就迁居芜市,也是开医馆的,跟盛老爷子关系不错,但盛锡文几乎没见过他。
所以,当那位眼熟的老爷子带着孙子来跟盛锡文聊天时,他才知道这就是八叔。
"涛儿,这是你六伯,D大医学院的院长,还是博导,以后你有学业上的问题,尽可以问你六伯!"八叔笑眯眯的跟孙子交代。
名叫盛涛宁的小伙子紧张的给盛锡文端了酒,盛锡文笑着按下,说:"工作原因,不能饮酒,六伯以茶代酒。"说罢喝了子侄敬的茶。
一场宴会很快结束,及至盛锡文下到地库,发动车子,才把八叔那张脸,跟前夜里在百花镇遇见的老爷叔对上号!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饶是盛锡文觉得自己脸皮厚心态佳,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也禁不住心虚脸红……
在人家眼里,他可是林安娜的正经公公,居然就公然在外跟儿媳妇激吻,像什么话!
想到此处,盛锡文又想,或许他也只认出自己,并不知道林安娜身份,这样以来,他在八叔眼里,也只是表里不一道貌岸然些?
不论人家心里怎么想,盛锡文到底是有些坐不住,半刻也不想在这城市里待下去。回到酒店,赶紧让林安娜收拾东西,两人遁去。
却说,盛锡文不确定八叔是否撞破了二人关系,倒是盛家医馆那头,老爷子听到了些声音。
原因无他,前几日盛老爷子外出采药,盛锡文和林安娜坐诊,许是家里没有老人压着,两人在无人处总是眼神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