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想起来,为了不打扰到大师兄修炼,阿九不久前在大师兄的屋子里布下了一道结界。这小型结界留存时间短,但却更加坚固,时间一到它自然会自己消散,可时间未到却是轻易打破不得。

我讶异地看着大师兄。

大师兄是怎么做到的?

大师兄突然眯起了眼睛,朝我的脖子伸出了手:“阿娑,这是……”

“啊?什么?”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和阿九的荒唐事,顿时涨红了脸,捂住脖子,“没、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大师兄你就别管了!”我有些急了,竟吼了大师兄一句。

大师兄动作一顿,笑容慢慢敛了去。他收了动作,只是又淡淡地再扫了一眼:“好。”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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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之前我从来没有在大师兄面前这么无礼过,我略微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大师兄的目光还是灼灼地盯着我看。

“这么紧张干嘛,大师兄又不会生你的气。”大师兄温声道,接着伸手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

大师兄眼神幽暗地看着我,又好像透过我在看什么东西。我有心让大师兄出去阻止外头那乱来的两个,他们再这么不顾凡人地打下去,迟早要惊动门派里的长老们,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大师兄,我想……”我说。

“嘘,别说话,让我看看……”大师兄眼神放空,他现在的这副样子让我有些害怕。他捧着我的脸,指腹擦过我的脸颊。我发抖着,大师兄发现了,歪着脑袋问我,“你在害怕什么?”

我咬着牙:“我……我……”

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在这时,阿九的身影突然出现,把我从大师兄的怀里夺了回去。

“这就不劳池道友费心了。”阿九挑衅地朝大师兄笑着,“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您的师弟吧,他身上的伤好像发作了。”他顿了一下,突然嗤笑,“呵,带着这身伤还敢与我一战,真是不要命了。”

我看向大师兄,他又恢复了往日风轻云淡的样子。他不看我,稍微朝阿九作揖:“多谢提点。”

苏催颂瘫坐在地上,这还仪仗了灵剑的支撑。大师兄沉默地走了过去,熟练地掏出灵药塞进了他的嘴里,迅速地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随后为他输了一段灵力。

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已经很累了,想要休息了。阿九稍微一抬手,屋里的东西就恢复了原状,连带着外面被砍了大半的桃树,也恢复了。阿九在镇子里的时候总是很厉害。

一只灵虫在我耳边嗡嗡叫,我对灵力的感知衰退了不少,没有听懂那灵虫的意思。我转头看向苏催颂:“你说什么?”

苏催颂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全身一抖,昏了过去。大师兄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苏催颂的身后,他和我对视上,冲我一笑:“他什么都没说。”

我刚想和阿九往回走,大师兄又叫住了我:“阿娑。”

大师兄抬起他刚才一直藏在背后的手,语气虚弱:“我的手受伤了,疼得我……有些受不了了,你可以过来帮帮我吗?”

“为了能尽早出来找阿娑,一不小心就受伤了。”大师兄的眼睫毛颤了颤,露出些许柔弱的姿态,“原本、原本还是可以忍受的,就不想让阿娑担心了。可现在,实在是太疼了。”

我知道大师兄的手受伤了,但直到我看见了才发现,大师兄的手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太多了。整只手血淋淋的,看得我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我满脸担忧,毫不犹豫地就要往大师兄的方向迈过去:“好,我这就……”

阿九这时却拉住我,拉长语调冲我撒娇:“阿娑”

桃花的香味淡了些,神思突然有了一瞬清明。

奇怪,刚才……大师兄的手有这么严重吗?耽:美?肉群、23铃榴^9:239榴

“阿娑。”大师兄温声道,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我,“你可以来陪我吗?”

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谁都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我咬着牙,低下头:“……我就不过去了,大师兄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大师兄的目光瞬间冷淡了下来。我没敢看,低着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是吗。”大师兄的声音很轻。

他从喉咙里发出笑声。我听着,却没觉出他有多高兴。大师兄说:“算啦,也不是什么大伤。”

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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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很难过,大师兄刚才一定对我很失望。

“别不开心了,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你大师兄他会理解的。”阿九道。

我想着也对。

阿九笑眯了眼睛。他走近了我,不知为何,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花香,熏得我脑子迷迷糊糊的,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我的身体轻飘飘的,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了槐阳门。我忘记了那时我是为了什么事要去找大师兄了,只知道我在半路就被苏催颂截了下来。

苏催颂好像是刚练完剑,身上都带着汗,看着我走的方向,很不高兴地问:“又是去找池春醒?”

我大概的确是有要事去找大师兄的,因为苏催颂听我说完虽然还是很不高兴,但却放我走了:“那你找完池春醒早点来我屋子找我,我……也有事找你……”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苏催颂脸上有些许羞涩。

他找我能有什么好事。我应了他,却想着多在大师兄那待一会儿,等时间晚了,苏催颂也不好再要我去他那。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过多久。我在大师兄的屋子里并没有找到他。于是我嘴里叫着,开始四下寻找。

我找到他时,他正靠着一颗树小憩。那时秋天,他身上积了些落叶,他不记得撑开结界,也不记得用灵力护体。

我轻轻地推了推他,他却也没醒。

大概是被蛊惑了,鬼使神差地,我俯下身去,轻轻地碰了碰大师兄的唇。

不久我如梦初醒,连忙分开。

我四下张望,发现并没有人,一颗悬着的心便要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