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给你第一次了,这辈子不要钱只给你当女人都成,洗碗、擦地、做饭,别看我小,我真的什么都会做……”也许是能坦诚,所以直到说出这些话时她才能稍微松懈情绪,不管不顾地埋头扎进他身体里,“周野,我不是你喜欢的好好女学生,我就是无人听闻的一个小丫头,我叫慕悦,羡慕的慕,愉悦的悦。我没有别的更贪婪的愿望,我只希望你别把我送回去。”
这些话是绝不能一开始就同他说的,这世上除了警察,没有人会平白无故接下这么棘手的烂摊子,更何况是没权没是没钱、胆小如鼠的嫖客。
他知道事情的好歹,他分得清楚是非黑白。所以听完这些话,表情僵在脸上,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嬉皮笑脸地随意同她开黄色玩笑,或者肆无忌惮地亵渎她的身体。
“你妈怎么可能赎得了身,她在外面欠了多少高利贷……卖一辈子都还不清。就算有你,哪怕再加上你。你们两个站街都不够债主塞牙缝的。”他是真觉得直接跑了是那个女人的唯一选择,剩下其他的都是死路一条。
少女沉默了,抓着他的腰不肯松手,动了动嘴唇,同时有晶莹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下,缓慢地滴在他的心上,“我妈要卖我的心脏,对方出价一百万……他们说,只要手术做完,她欠的钱一笔勾销。”
是了,不在社会上真正存在过的人是黑市人口、器官交易市场的最佳选择。其实不止是心脏了,只要她死了,眼角膜、心肝脾肺肾、骨头、皮肤、骨架子,所有的一切都能拿来换钱。也许说不定,有朝一日,她会成为某家医院的无名标本。
慕娇一定是这样想的,反正这女儿是自己生的,命是她给的,那她现在收回来,合情合理,她已经让慕悦在这世上活了十四年了,够慷慨、够奢侈了吧,与其悲惨地被男人操逼操一辈子,再染上什么治不好的性病,不如到此为止。
“周野。”她没有别的选择了。所以哭着恳求道,“我想活下去。”
这句话一定会让他共情的,因为活着是人的本能。他没在家里人全部离世后跟着一起去,也是源于那点可怜的生存欲望,他想活下去,哪怕在普世价值观、在部分世人眼里,他们的存在没有更多的价值和意义。
“我知道了。”男人拍了拍她的背,学着放柔自己的声音,要她别想太多,“现在已经离开那里了,他们再也找不到你,你也没有户口,就算他们在警局有关系也找不到你存在的证据。”话糙理不糙,没人知道她慕悦在哪里。
少女抬手抹了把眼泪,转危为安,听话地点点头,也意识到对方是真的愿意留下自己了。
“他们是不是虐待过你?你知道虐待是什么意思么……不是你还活着就万事大吉。”周野想起白日老板娘的问话,想起今日原本要问她讨要的答案。
她摇了摇头,“我是最听话的,他们没饿过我肚子。”
男人冷笑了几声,心想,没饿过肚子还能十四了没一米三,跟鸡崽一样大,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没过过两天好日子所以不知道什么是正常人的生活。于是叮嘱道,“白天老板娘问起来,说你爸是怎么处理的,你就说你妈在家虐待你,我已经和她在走离婚程序了,后面就算要打官司,抚养权也归我。”
这就是既要当她男人也要当她爸的意思。
“嘻嘻。”慕悦破涕为笑,抱着他不肯撒手,补上她选择他的真正理由,“之所以要来找你,是因为我妈跟我说,如果这辈子要从她的客人里选一个当男人的话,周野就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我妈对我不好,但她不会对自己不好。她既然愿意选你,我就肯定不会错。”
?
什么鬼话,那鸟人说的鬼话也信。周野的柔情没在脸上挂着超过三分钟,干脆趁着黑灯瞎火看不清,毫不客气地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驳道,“你妈说的话你也信,那你就等着下辈子被拐吧。”
“为什么不能信?我妈没说错啊,她说你操人不疼的,今天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疼。”女孩儿少不更事,抓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信息在他面前显摆。
啊……周野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操了,立什么人设不好,居然在她面前先确立了好好男人的形象,这他妈以后要怎么捅她的逼,怎么放开了操她。
“你妈……”他话说一半堵喉咙里了,“你妈……”他对慕娇也不坏啊,怎么凭空给他造这种谣言,“啊……你妈说的都是狗屁,我操人真的很痛的。我是个很坏的人,我特别不尊重女性,你刚才应该也体会到了,我一次能操两小时……”他喋喋不休地强调起自己的性能力,警示她自己真的是个精虫上脑起来不管不顾的坏男人。
可慕悦不管,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床开始收拾。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三点,这段时间正好够她洗衣服、洗床单、拖地扫地,“我妈睡过多少男人,少说也得几百上千,你又睡过多少女人,能有几十个么?你觉得你厉害,可我妈觉得你没那么厉害,我总不能相信经验更少的对吧。”说完还有理有据地看他。
周野听了捶床震怒。妇人之仁!他今天为什么要屌下留情,就应该把她操烂了。
操了。
第23章 | 0023 二十一 不讨老婆
二零一六年八月二十九,正是工地上最热最晒的时候,哪怕清晨起来,只是穿过几条马路到工地上,才六七点,都能叫他湿了全背。
周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年纪不小,已经过了而立,但胜在一个人活得轻松自在,模样看起来与二十四五的小伙子没多大区别,显得嫩。再加上,他干活儿的时候力气大,身材又高,资历久,工地上大部分的机器都会用,所以大家伙儿都喜欢他。
有不少人给他介绍老婆的,比如兄弟老婆的姊妹,他们家里的亲戚,还有给他介绍大学生的,他通通没理会。
“放我一个人成不?我这么活着挺好的。”
周野的父亲在他几岁的时候就得了尿毒症去世了,母亲在十六岁那年也患了癌。爷爷奶奶早都不在了,其他亲戚他也懒得找。生活巨变,不管老师再怎么说,他也没心思读书了,葬了母亲后便只身南下,远走他乡。
之所以不讨老婆,是因为医生曾经说,他家有癌症遗传基因,往上算算,大概从太祖那代开始就个个儿短命。虽然现代的诊断技术已经很发达了,医生也叮嘱他定期做检查,生活作息规律、身体弄得强壮些,但也有隐患,万一三四十发作了。
所以你说,能找妓女解决生理需求的问题,他干嘛想不开再要搭上个无辜的女的。
“哟~周哥,你这不对啊!昨天逃了半天班儿,今儿个又迟到。”同班的看见他接连打了五六个哈欠了,凑上来开他玩笑,乐呵道,“昨晚儿打野去了?一宿没睡?行啊你啊,看起来腰不疼腿不酸的,这身体真好。”
他勉强眨了几下眼睛,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累了,还真是昨晚打炮打的,纠正道,“没呢,操逼能有这儿累?用手冲的,有些……没太控制住。”
周野是个老实人,从不藏着掖着,除了不暴露性伴侣的具体信息,那是有什么说什么。
同伴早知道他操鸡,要不是家里老婆管得严,还想问他有什么门路的,谁知道他居然有一天改邪归正了,“操!你骗老子,你踏马说自己一辈子不找老婆的,我妹给你说多少回了,人家喜欢你可有两三年了吧。这工地晒死人的,她为了给你送饭可是接连来了两个月,你怎么都不肯答应,这可倒好,她前脚刚结婚,你踏马后脚就找了老婆。”兄弟一听这话,炸毛了,指责他忘恩负义。
“不是……”他从没这么想过,人家姑娘挺好的,长得也漂亮,“不是,我没找老婆。你踏马能不能别激动!”周野又要撒谎了,这回得跟自己的好兄弟撒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伸手推开了对方,要他站远点,佯装是被他污蔑过后的恼羞成怒和坦白秘密的不好意思,借口道,“我……”
“就十几年前。我那时候才十几岁,不是不懂事么,给人家肚子搞大了。现在人养不起,把孩子送过来了。我带着孩子不好找女人。”说完给了对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没办法自由地打炮可是男人共同的痛处,对方感同身受,一起感慨道,“唉兄弟我懂你,自从去年我老婆生了娃,我现在只要一回家就是奶孩子,看孩子。到了晚上吧,感觉来了想摸下老婆,小崽子一声嗷呜,就把我老婆叫走了,真是说啥都不好使。”
“有时候我都纳闷,这女人生了娃之后就不喜欢打炮了么?”
周野轻笑了一声,抬手拍拍兄弟的肩膀,好言好语建议道,“你把你家那闹腾孩子丢给爸妈管两个月,保证你比刚结婚那会儿过得还要开心。我说真心话,孩子都让你老婆一个人管,她能愿意给你操?回家不指着你骂都算脾气好了。”
“你是不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是我爸妈肯带那就好了。”
他是不懂。但他也没机会懂了,只得抬手拍了拍兄弟的背,问他别的事情,“我还真有一些事要问你,兄弟,我真不懂怎么带孩子,要不你跟你老婆给我出出主意?我姑娘人不小了,但之前有给她妈虐待过,营养不良,瘦得跟猴儿一样,再过两年就青春期了,我担心她发育不起来,长不高什么的。”
“多大年纪了?实在不行上医院看看。”
“八九岁了,才一米二不到吧,体重掂量掂量,我觉着只有四五十。”他抱过慕悦,和工地上一麻袋生石灰差不多重,可能还要更轻些。但他对这个东西没什么概念,因为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和现在一样高了,体重快一百六。
“啊?就你这基因……她妈不给饭也能蹿到一米七啊。闹什么呢。”兄弟诧异道,又连忙补上自己的看法,“我姐那姑娘,今年十二三了,身高都一米五八,据说她小学一年级能有一米三。要不你领着去什么发育科问问看?可别耽误孩子。”
上医院。说到这里,轮到周野唉声叹气了。
“要是我真能领她上医院也就好办了。”本来他是想着过段时间给慕悦上户口的,虽然自己在政府部门办事没什么关系,但有点耐心多等一段时间,多磨一磨,有个一两年也能磨出来。可现在知道她之前在的地方涉黑……万一他不知死活去申报了,叫对方发现可怎么办。
他就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民工,真要硬碰硬,是护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