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就不会矛盾、不会无法自处、不会装腔作势的离开，也不会巴巴地跑去帮他的忙，更不会答应这荒谬的请求。

他一直怀抱着隐秘的期待，希望被黎尔白看到，希望被珍惜，被喜欢……哪怕是一点点，微渺的希望，他都愿意试试。

“你说吧。”夏有容垂着头，耷拉着脑袋，一副任人发落的样子。

黎尔白倒是没想过，夏有容连这点儿斗志都没有了。一味地退缩，像是吓怕了，委委屈屈的，让黎尔白骤然心疼极了，恨不得将自己那弯弯绕绕的心思合盘向他托出。

但坦诚也不难，整理了一下语言，黎尔白就开口了。

“感受到了吗？我的掌心很烫。”黎尔白轻声道：“在掌掴里，我们的受力是完全一样的，你能感受到的痛，我也能够全部感受得到。”16 90有容点了点头：“嗯。”

“所以，我对于你喜欢我这件事，并非完全没有知觉，也并非没有任何回应。”16 90有容抬起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黎尔白紧了紧握他的手，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我也很喜欢你。这么说或许有些突然，但是也请夏夏想想。”

“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如果不是对你感兴趣，不是好感，我怎么会留下你？”黎尔白说：“根据我的猜测，你一开始就认出了我，并且你的喜欢先入为主，影响了你的判断，对吗？”

他猜得很准，准到夏有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所以哪怕我们建立了契约关系，你也很没有安全感，因为你拿不准我应该是谁，而你又应该是谁。喜欢的人和主人的双重身份让你觉得哪里都觉得不对，怎么也找不到所处的位置，尽力讨好了主人，但还是不断犯错，以至于觉得和我在一起很痛苦，想要离开我。”

说到这儿，黎尔白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起来了一块。人的真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被伤害的东西，他整日面对着夏有容，却不能明白他的惶恐和不安，无法切身体会他的痛苦和折磨，甚至日服一如的加重这样的痛苦。

这很残忍。

黎尔白想抱一抱他，但看着夏有容耷拉的脑袋，还是伸出手揉了揉，低声说：“对不起，是我忽视了你的感受。”

就在这时，夏有容晃了晃头，抬眼冲他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这不是你的错，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的。”

黎尔白伸出手擦了擦他有些湿润的眼角，低下头，抵上他的额头，温声询问：“那现在呢？想明白了吗？离开这儿，会是你希望的结果吗？”16 90有容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打着颤：“……不是。我不想那样，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Daddy，你帮帮我……”

黎尔白擦掉他眼角的泪：“如果想不明白，就直面自己的欲望和自己的想法，不要试图欺骗自己，说服自己。”

他们靠的很近，额头贴在一起，一只手紧握着，黎尔白问他：“先想一件事，你最想要做什么？比如现在，你还愿意接受我抱你吗？”16 90有容哭得更凶了：“你不要骗我了。”

“怎么会？”黎尔白伸手抱住他，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将他完全揽入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一颗心被这几滴泪烫得又酸又痛：“不会骗你，是真的。”

他说:“我也……很喜欢你。”

16 90

第八十五章颜

第八十五章

就着这个坐在黎尔白怀里的姿势，夏有容趴在他肩膀上哭了好一会儿，黎尔白就顺着拍他的背，一下一下……让他把压抑多日的委屈和情绪都释放出来。

等夏有容逐渐冷静，抽噎着抬起头，就看到黎尔白正看着他，相顾无言，有点尴尬。

“那……”

“你……”

他们同时开口，夏有容看了看黎尔白的面色，又不说了。

“你说。”黎尔白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擦了擦他有些泛红的眼角：“不用有顾虑。”

“那……我们……”夏有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不敢看黎尔白的眼睛，他好像从来没看过黎尔白这样的眼神，很深，但不再是深不可测的迷雾，反而温柔极了。

他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黎尔白笑了，声音都带着笑意：“你觉得，我们可以是什么关系，我们就能是什么关系。”16 90有容不可思议地问：“主动权在我了？”

“当然。”黎尔白点头，手指勾了勾他的鼻尖：“毕竟现在是我在追你了，宝宝。”

“是吗？”夏有容撇了撇嘴，故意抬起头瞪着他：“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追求者。一点也不……”

黎尔白掀起眼皮：“不什么？”

“不够诚心！”夏有容收敛了一下，说：“你今天骗我来，就是为了跟我……告白？”

黎尔白并不意外他用了“骗”这个字眼：“你发现了破绽？”

“嗯。”夏有容并不傻，虽然蒙着眼，但耳朵和嗅觉都是格外敏锐的。

黎尔白借着牧师的名头邀请他来，但从头至尾，牧师都没有出现，那个人的身上有一种格外清冽的香水味，夏有容根本没闻到那个味道。

而且，他们进来的时候，黎尔白似是而非的话，都可以猜测到，黎尔白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至于后面的表演，都是夏有容的配合，他也想知道黎尔白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为了介绍他，而专程举办一场宴会吗？

表演结束后，他们闯入的这个房间，和黎尔白家里的布局很相似，而且，房间里有黎尔白爱用的那款香薰的味道。

“不生气吗？”黎尔白问他：“你可以生气的。”16 90有容却摇了摇头：“是我自愿来的。哪怕是陷阱，我也是自愿跳进来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黎尔白点了点头：“算是。”

“什么叫算是？”

黎尔白想了想，说：“其实这场宴会的目的，是想让你知道，你希望的关系，你想得到的游戏快感，我都能给予。如果你没有对我完全失望，如果你还愿意接受我……我应该会展开我的追求。”

“那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怎么变成了告白？”夏有容戳了戳他的肩膀：“黎总，你失策了。”

“对。”黎尔白承认：“我也是会失策的。听到你说再也不要见面了，我就失策了。”16 90有容这才笑了：“原来你怕这个。”

“怕的。”黎尔白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是因为知道你的喜欢和纵容，我才敢的。一旦我失去这份信任，那所有的假设都不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