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伸手去接，葱白般细嫩的手指染了一层碎金光芒，有些热意，她动了动手指，将那光攥进了掌心。

她弯了弯唇角，笑的娇俏，声音软的像在撒娇：“以命换命，一个接一个，有完没完了？”

涂山冥和神医谷谷主都有些怔愣，唯有涂山芊芊，看着陡然笑起来的桑若，仿佛想起了什么，眼里浮了一层水雾。

“桑姑娘，我能……”

“你能什么？”桑若歪了歪头，轻声笑问：“你能去送死？然后你哥哥再燃魂救你？费了半天劲，最后大家都落的一身伤，搞不好都得死，何必呢？”

“可……”

涂山芊芊几乎快忍不住泪，声音哽咽的想说什么。

“芊芊姑娘。”桑若打断了她：“就在刚刚，我大抵有些明白墨玄为何明知自己神识受损，也要拼着这条命不要，换我不去想萧子衿了。”

她理着衣袖，慢悠悠的，说话间也不藏着女儿家的醋意：“整个北渊只有你能救他这种话，听上去确实会让人有些昏头，忍不住冲动。”

涂山冥皱着眉头：“桑姑娘，芊芊只是说出事实，并没有旁的意思，墨玄如今还生死未卜，你若因为置气拒绝她的好意，实在有些过。”

涂山芊芊想阻止他喋喋不休，却已经晚了，桑若笑了笑，抬起眼看过来，杏眸弯弯，甜软可人。

涂山芊芊咽了咽口水，本要上前一步的脚往后，躲在了涂山冥身后，闭上眼，默默祈祷桑若能骂的轻些。

别像上一世一样，骂到哥哥躲在寝宫自闭了半年才肯见她。

第0225章用它，不会太疼的

“我因为置气拒绝她的好意？”桑若捂着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眸弯弯，声音依旧娇软：“涂山公子这话说的着实好笑，我若不拒绝她的好意，难不成你便拍手叫好，让她去以命换命了？”

她笑容浅了半分：“明明自己也不舍得你的好妹妹送死，偏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我不该置气，着实虚伪，不过也对，你若不虚伪，又怎会打着兄妹的名义，做爱人之间的事呢。”

涂山冥脸色黑沉，哪怕涂山芊芊死死拉住他，他浑身的怒气也依旧压不住：“桑若！你不要仗着墨玄喜欢你，便如此口无遮拦！”

“我便是口无遮拦也好过你做缩头乌龟！”桑若素手一指，正对着他们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嗤笑一声：“还不敢承认，谁家兄妹牵个手还十指相扣？喜欢便喜欢，偏要怕前怕后当个缩头乌龟，我要是涂山芊芊，就是看出来也不稀得拆穿你，大男人对待情爱畏畏缩缩就够让人耻笑了，方才涂山芊芊以命换命时你也一声不吭，想拒绝又怕旁人说你忘恩负心只要妹妹不要兄弟是吧？我替你拒绝你不谢我，还来指责我，不仅虚伪，还狼心狗肺！”

桑若字字句句都扎在涂山冥心上，他气的浑身发抖，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胸口喃喃道：“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涂山芊芊面露同情，在他身后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同时也躲的更严实了。

正在此时，对面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萧子衿扶着面色苍白的穆青青出了门，涂山芊芊躲在涂山深背后，疯狂朝他们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快回去。

但她的帝姬礼仪也不容许她做出太夸张的动作，隐在衣袖下小幅度的摆动实在让人看不出来，穆青青和萧子衿踏下了台阶。

大抵是听到了桑若方才一连串的斥责，穆青青有些担忧：“桑若，发生何事了，怎的生这么大的气？”

桑若眼眸微抬，掠去一眼，唇边淡去的笑容又扬了起来：“关你屁事。”

穆青青脚步一顿，愣在了原地，满脸的错愕。

萧子衿也是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桑师妹，你若有气可冲我来，青青被抽了灵脉，本就虚弱，你不要这般无礼。”

“她被抽了灵脉？”桑若侧眸看他，又是一笑：“关我屁事？”

她又看向穆青青，唇边笑意带着抹嘲讽：“师兄，梧桐寨那日，她一早便知墨玄要寻我麻烦，却一声不吭带着你跑了，虽然情有可原，但若不是那几日的相处墨玄对我有了丝心软，我只怕就和寨里的人一起死了，你让我对一个背叛我丢下我的人有礼，我属实没这份教养。”

穆青青脸色更白了，身子摇摇欲坠，倒在萧子衿怀里，颤巍巍道：“桑若，我不是故意的……”

“哦，但我现在是故意骂你的。”桑若转眼，对着面色难看的萧子衿笑：“师兄，别这么看我，墨玄神识为何受损我已从涂山冥这个虚伪小人口中得知了真相，他是疯了些，但你也不差啊，算计了所有人，五行宗上下数百条人命，是死在墨玄手中不假，但萧大师兄，你的手也不干净吧？相比之下，我不过是骂了穆青青几句而已，你怎的有脸面来劝我行事有礼？”

穆青青本来就虚弱，被桑若这么一通说下来，彻底受不住，双眼一闭昏了过去，萧子衿也面色铁青，留下一句“日后我自会赎罪”，抱着她又回了房。

涂山芊芊也拉着涂山冥道了句告辞，神医谷谷主也察觉桑若此刻状态不对，找了个理由跟着走了。

但涂山芊芊临走前，从储物袋里拿了把浅绿色的短剑递给了桑若，眼里似有千万句话想说，出口却只道一句：“万年木晶所造，能感应到你的灵脉……用它，不会太疼的。”

第0226章杀了墨玄，让他在死前彻底爱上我

待人一走光，憋了半天不敢吱声的系统小心翼翼问道：【宿主，她给你这个做什么？】

桑若低头看着手中的短剑，眸底闪过几丝疑惑。

是啊，涂山芊芊为何会给她这把短剑，还言明此剑能感应到木灵脉，不会太疼？

就像是……她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这也是半神之力的一种吗？那她具体又知道多少？

桑若握紧剑柄，抬眸看了眼涂山芊芊离开的方向，几次呼吸后淡淡道：【杀人。】

不管涂山芊芊知道多少，这件事她也必须去做，她没办法再接受任何人去以命换命。

系统被吓的声音都变了调：【杀……杀人？宿主你要杀谁？！】

桑若推开房门，阳光迫不及待的扑进屋内，浅金色的暖阳照耀在床上，一眼望去，最为醒目的便是那截垂落在床侧的冷白腕骨，上面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往外漫着鲜红的血。

桑若眼眸颤了颤，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艰难的将视线从伤口上移开，看向墨玄的脸。

他双眸紧闭，银白的发铺在身后，面色苍白，即使在暖阳下也毫无血色。

桑若见过他的疯，也见过他的温柔，却从没看到过他这般虚弱的躺在那，她总觉得这事太不真实，那双如宝石般璀璨的异眸或许下一秒就会睁开，手腕上的伤口会在眨眼间愈合，墨玄会懒洋洋撑起身子，勾着熟悉的笑问她：“如何，是不是满心都想着我了？”

这样才是他，是那个能覆灭北渊，让所有人都害怕恐惧的疯批反派。

可他没有睁开眼，他依旧躺在那，即使桑若靠近，也毫无反应。

她抬起手，替他拂开散乱在脸上的发丝，未在脑海中回答系统，红唇轻启：“杀了墨玄，让他在死前彻底爱上我，既能拯救北渊，我又能完成任务拿到积分，逍遥自在。”

她眼眸未带深情，只淡淡瞧着他的眉眼，手指一点点抚过，不像是不舍，更像是要将他的脸牢牢记在脑海中。

系统宕机了一瞬，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沉默几息后，它劝道：【何必宿主亲自动手，以他现在的转态，熬不过一夜便会死于失血过多，届时北渊一样可以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