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么重重的一跪, 不仅声音响,膝盖也很痛,陆斯年那一脚使了十成力?,丝毫没有收敛,到现在他的小腿侧面也是疼到不行,像是骨头被踢断了一般,让他一时之间都站不起来?。

在台下数道?目光的投射下,霍骁咬紧了牙关,不仅是忍耐着?疼痛,还有那份屈辱。

他双手撑着?地,暗暗用力?,才勉强站起身来?,只不过动作有几?分僵硬,当小腿用力?的时候,那股疼痛感再次袭来?,让他差点再次腿软跪回去,好在他的双手及时用力?稳住身形。

“你是人是鬼?”霍骁再次发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恼恨之意。

“当然是人,霍少不信的话,可以?再试试。”陆斯年挑眉,语气调侃地道?。

他这再试试的意思?,自然是鼓励霍骁再动手,但霍骁现在已经被踢成了这样,根本不是全胜状态,况且底下的记者们都举着?相机,满脸都是兴致盎然的模样,迫不及待地拍下他们大?打?出?手的丑态。

虽说他和陆斯年比试的时候,除了在做生意这方面,其余他就没输过。

可今晚他不敢赌了,陆斯年作为死人都能复活,以?前的铁律还能用吗?会不会有所改变呢?明明刚才是他先出?手的,可陆斯年却一脚就化解了,不仅没有丢丑,还让他向他下跪,成了大?家眼里的笑?话。

陆斯年见他沉默不语,直接对准了话筒,冲着?台下的人宣告自己的身份:“大?家好,我是陆斯年。”

“陆总,你真是陆斯年陆总?”

“您是怎么复活的?”

“那场车祸究竟怎么回事儿?”

“这么长时间,您究竟在哪儿啊?陆家把你的葬礼都办完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台下不仅记者们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就连宾客们也都震惊连连,顾不上维持着?风度,急声询问,一时之间众人嘈杂的询问声都叠加在一起,听起来?像是鸭子?澡堂一样。

任露站在最角落,和那些聚集在讲台下的人群不同,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甜品台旁,颇有些萧瑟的意味。

这时候只有零星两个跑得慢的记者落在后面,没抢到前排,他们这些人深知一步慢,步步慢,对于陆斯年复活这事儿,已经失去了先机,没有好位置也拍不到好照片,发出?来?的报道?肯定也不如同行。

不过他们也不气馁,反而一致地退到后面,镜头对准了任露这位陆太太。

拍不到陆总,至少能拍到陆太太。

这位继承了陆总大?笔遗产,就在不久前刚豪掷九个亿拍下粉钻和游轮的小寡妇,还是著名的恋爱脑豪门太太,如今看到自己老?公?回归,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是会激动落泪,还是喜极而泣?

任露看到他们对着?自己拍,也没有躲避镜头,而是认真地看着?讲台上的男人,目光赤城,仿佛要将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打?量清楚,视线描摹着?他的身形,似是在无声地诉说自己的思?念。

当然这一切都是记者们在心中的构想,实际上任露的脑子?里没有太多波动,毕竟前几?天才刚和他睡完,从里到外都认真热情?地打?过招呼了,着?实是没有什么可激动的。

至于她这认真的注视,不过是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争取找好角度让记者们拍出?最美的照片。

“是的,我还活着。我大难不死,飘到了海滩上,被好心人所救。只不过那时候状态不好,大?脑受到严重冲击了,丢失了很多记忆,所以?没能及时通知到大家。之后慢慢恢复,想起了那场赛事,我的赛车是有问题的,所以?没急着?回归,而是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针对我……”

男人的语调依旧很平静,娓娓道?来?,哪怕是诉说着自己的生死大事,也不见丝毫激动,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

当然通俗点讲,还是那么爱装逼。

任露的嘴角抽动,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简直一派胡言。

真离谱,他以?为自己是男一号啊?还把失忆这种烂梗往自己头上搬,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就他那臭德行,从在酒吧跟她相遇,对着?晕晕乎乎的她狂亲的时候,那是一点都没看出?失忆的样子?。

她根本信不了一点。

任露听不下去他这胡编乱造的骗人通稿,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直接当着?镜头翻白眼了,被这些记者们发出?去就不好了。

她冲着记者们举了举手中酒杯,对着?镜头柔柔一笑?,争取展现自己最貌美的笑?容,之后便?转身潇洒地离去。

“陆太太。”几个对着她拍的记者们,看到她要走,顿时大?惊失色,想要追上去。

任露却对他们摆了摆手,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感到一股劲儿涌了上来?,脑子?有些迷糊。

“太太。”幸好这时候Vicky走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她。

而陆斯年带来?的保镖,兴许是被提前叮嘱过了,直接拦住了那些记者,方便?任露成功脱身。

“太太,您怎么了?手好热。”Vicky搀扶着?她出?了大?厅,车子?已经停在门外了,两人上车之后,Vicky才敢询问出?口。

她问完之后又抬手附上了任露的额头,掌心触碰到的温度更高,顿时吓了一跳。

“太太,您怎么这么烫?是不是换衣服的时候着?凉了?我们去医院吧?”

“不去医院,死鬼复活,都不知道?多少人追着?我的车子?跟拍,现在去医院怎么回事儿。让医生去别墅等着?吧,该死的,这应该是霍骁那个下三滥又动手了,他就不能搞点别的花样吗?”

任露没好气地道?,她现在浑身热得很,明明只穿了一件长裙,车里还开着?空调,可是她却热得很,想把身上这唯一的一件衣服也给脱了。

而且她口干舌燥,非常想喝水。

虽然她没中过药,但是脑子?里看得好几?本小说里,有过这种play。

而霍骁也很喜欢用这套路,去威逼利诱小姑娘,她今天明明已经很谨慎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中招了,甚至她都没法确认,到底是入口的哪一个食物出?现了问题。

陆斯年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这些底稿都是他提前相好的,几?乎没费什么脑子?,就脱口而出?。

只不过当看到任露离开的背影,他的语速突然变快,致辞也变得更加简练了许多。

“至于其他内容,等以?后有空再接受大?家的采访,今天就到此为止。在这里祝贺今晚的庆功宴圆满结束,希望诸位都能笑?到最后。”他直截了当地说了结束语,还不忘最后阴阳了一把霍家这个东道?主。

说完这些话,他大?步走下台。

记者们再次扛着?摄像机,瞬间围堵了过来?,恨不得将他留下。

今晚陆斯年从天而降,这会儿关于他死人复活的报道?,已经在全平台满天飞了,但大?家心头都是疑问重重,能多提一个问题都是赚了,怎么舍得轻易放他离开。

他说的以?后有空再接受采访,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