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云起在身后唤他,李照临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的站在卧房门口,却不知要去哪儿。
“你不必再叫我师兄”李照临声音颤抖,突然又想到这里是南柯境,无奈的重重叹了一声,朝他摆手,“罢、罢!什么都不必再说,速速放我离去。”
“师兄,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我……”展云起想说,他不后悔,但又怕这句话说出来,李照临以为他在顶嘴,更加生气。
该怎么解释?
他没有一点儿哄人的经验,以前每次惹得男人生了气,都是让他打一顿,再低头认个错,就好了。
但这一次,他不想认错,他就是对男人的身体有欲望。
如果现在有一把戒尺就好了,展云起想。
李照临背对着他,正在穿衣。
他自小跟在骨道人身边学道,十数年的耳濡目染,两人的为人处世,甚至举止动作,都有几分相似。展云起看着这一幕,突然灵光一闪,朝着那人的背影喊道
“师兄,云起嘴笨,不像其他人会讨你欢心。但《玉京洞法箓》上有一句,剖心泣血,以证我诚”说着,展云起十指握成爪形,竟是想要破开胸膛。
李照临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按住展云起的动作,“你住手!”缓了缓,又气的呵斥道:“你还知道威胁我,你哪里嘴笨!”
展云起顺势翻掌,握住了李照临的手,任他如何挣扎都不松开,连声恳求:“师兄,师兄,你别这么生气了。以后,除非你心甘情愿,否则云起再不勉强你了!”
李照临挣脱不开,索性闭上眼不去看他,任展云起缠磨了好久,才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冷冷看着他:“展云起,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
展云起动了动唇,没有作声。他以前答应过好多,实在不知男人问的是哪一件。
李照临见人沉默不语,心里突然失望透顶,“你身怀异禀,自然不甘心浪费。以前是李某天真,还以为能规劝你弃邪从正……”
展云起瞬间就明白了。
他的双眼,天生可以看透人心,亦能像白玉邪那样施展幻术,但李照临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变成和幽冥宗那些心术不正的鬼魂一样,所以一直不准他用。
原来,这么生气,是在担心他么?
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展云起垂下眼帘,轻声道:“师兄,我错了。”
“不必!”
“师兄,我知道错了,真的……”展云起伸出右手,轻轻挠了挠李照临的小臂。
李照临撇开脸,不肯理他。
“如果我以后,再用幻眼去迷惑人心,就罚我……”展云起顿了顿,神色似乎有些犹疑,但看到李照临冷漠的侧脸,很快又变得坚定,“就罚我,不及黄泉,不与你相见。”
李照临怔了一下。
若是旁人立这样的誓,李照临一定觉得是在耍滑头,但展云起这样说,却让他突然口干心焦,很想让他立刻收回。
正犹豫着,展云起突然起身,神情间闪过一丝严肃,似有离意。但跟李照临告辞时,又变得格外乖顺。
“师兄,我去去就回来。我知道错了……你别气我太久。”
焚火倒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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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照临伸手去抓展云起,但那人灵魂已然离去,只剩一面淡淡的影子,很快变得透明。
李照临松开手掌,手心空空,什么都没抓到。
心头一阵怒火焚起,男人忍不住大喊:“放我出去,我难道是你们的犯人不成!”
他不知展云起和乔清声能不能听到,但四周安静极了,没有任何回音。
“混账……”
李照临咬牙暗骂了一句,缓缓站起身,蕴着火气的目光开始四处打量自己所处的这座“牢笼”。
周身是青色的灵石墙壁,脚下是碧雪潭的雪玉地砖,头顶有吊挂在房梁之上的七星玄铁长明灯,身后的沉香木榻居于雷门之上,身前巽方摆设的镇物是雷鸣石……是从壬生子在位时,生仙阁一直用来御敌的雷霆之阵。
这里,的确是藏经楼。
但又不是真正的藏经楼。
李照临寻不到自己的鞋子,只好赤裸着双足,在雪玉上行走。他离开卧房,发现外面的陈设像是藏经楼的二楼,但只是平平的一层,没有楼梯上下,用来藏书的灵木书架沿着墙壁摆了一圈,中间的天井正对着一坛八卦香炉,香炉左边有灰色的梧桐木法坐。
空气中,泛着令人安心的木料香。
书架上的书册,皆没有名字。李照临觉得奇怪,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册翻开来看,里面竟全是白纸空空,一个字都没有。
“混账……”李照临又骂了一句,心道,这两个人果然把他当成囚犯来应付。
南柯境中不辨日月,李照临盘腿居于法坐上,打起了寂坐。
一开始,他心中多乱思,总想着去找离开之法,始终无法行至空明。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李照临的思虑渐空,周身万籁寂静,连呼吸都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急促,而杂乱。
李照临睁开眼,扭头望向身后,竟是展云起。
展云起仍旧是那身黑衣,他背靠着一面书架,向来挺直的脊背竟然有些佝偻。他双臂朝着李照临张开,目光闪烁着渴望,张了张唇,似乎想要男人过去。
但也只有这么一瞬,甚至还没等李照临反应过来,展云起的身影便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