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临轻叹一声,反倒笑了,“那就只当尔雅交错了我这个朋友,只能自认倒霉了。”他抬头看向白玉邪那双灰眸,神情变得坚毅而决绝,“但是,无论他收到怎样的伤害,我都会尽我所能去弥补他。”

“朋友?”白玉邪眼中有不屑,冷笑道:“夜夜在你身上寻欢作乐,这样也叫朋友?自命不凡的温神医知不知道,他在你心里,就只是个朋友。”

白玉邪原以为,他戳破李照临和温尔雅的那层关系,李照临会惊慌失措,谁知,眼前的人却只是沉默不语,良久,才启唇缓缓道:“朋友二字,弥足珍贵!”

“那,大哥二字呢?”白玉邪忽然道。

李照临怔了怔,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自嘲,“白宗主或许不信,但我,曾真的把你当做大哥来看待……”

“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大哥,当年走投无路,为什么不来找我?”

白玉邪终于问了出来。

他的确恨李照临。

他恨李照临违背诺言,恨李照临毁了他的眼睛,但最让他无法释怀的是,李照临在众叛亲离,身负重伤走投无路之际,明明可以向他求救,甚至完全依靠他,但这个男人偏偏选择了与他为敌。

“说话!”

“你真的想知道?”李照临突然笑了,原本压在心头沉重的回忆,在决定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竟意外变得轻松起来。

“当年,在我明白自己,无法再留在仙阁的那一刻,的确第一个就想到了白宗主你。我知道,我叛徒的身份,一定会给你带来天大的麻烦,但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甚至无耻的想,我叫你一声白大哥,你本就应该替我分担,我甚至幻想,就这样放弃生仙阁的一切,与你一起留在幽冥界……”七一$凌&伍+吧吧!五_九零整:理%本文+

“你说的是真的?!”白玉邪一把拉住了李照临的手腕,浑身的血液急速流动着,他能察觉到身体的燥热与兴奋,与情欲无关,却让他满足到肌肤的毛孔都在战栗。

原来,他从来没有错付过?

李照临的唇开始发颤,但嘴角依旧带着笑,“直到,我看到了幽冥十三旗的狼烟,在春草峰下点燃,我便知道,我不能去找你了……”

白玉邪眼睛一眯,“为什么?”

“生仙阁有护山阵,若不是你骗我为你演示破解之法,那万千鬼幽又怎敢闯我山门……我当初为了拿回八卦镜,与你假意结拜,欺骗于你,却没想到这个谎言,让我失去了更多。”

白玉邪的手指,滑过李照临的唇,“你说,我们的关系,是个谎言?”

多么柔软又温和的一张唇,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如此伤人。

李照临撇开脸,躲过他的玩弄,轻叹道:“天道轮回,是我之罪,我自当受罚,但白宗主,你又何曾是真心真意,你我,不过是互相欺骗罢了……”

“临弟,好一张舌灿莲花口。”白玉邪几乎忍不住,想将手指伸入李照临的唇里,将那条绝情的小舌抓出来,拷问个清清楚楚。

“但你可知,孤没有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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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有,手不哆嗦的话下一章,手哆嗦的话下下章(帕金森作者君留)

以身相从许

“但你可知,孤没有骗过你。”

“是么?”李照临淡淡道,但忽明忽暗的眸色,颤抖的双睫,还是泄露他此时的情绪。

“是啊,你冤枉了孤十三年……”白玉邪的声音带着轻飘飘的哀怨,但目光却放肆打量着李照临,眼底微微笑意。

他爱死了这个男人因为自己而失去冷静的模样,仿若一只伪装成石头的贝,被人沿着紧闭的缝隙狠狠掰开,不得不露出隐藏在贝肉体的雪白珍珠。

李照临终于忍不住,一向温和的眸光被怒火染得明亮极了,狠狠道:“白玉邪,你怎么能如此无耻!难道我是三岁孩童,不辨是非!你简直”

“临弟既不是三岁孩童,那当初的误会,孤只解释这一次,你一定能明白?!”

白玉邪忽然打断了李照临的指责,冰凉的灰眸中亦压抑着无法言喻的情绪,“当年带领十三旗围剿渡劫崖的人,是幽冥右使沙中雪。生仙阁的护山阵之所以阵门大开,是你派中出了一名内鬼,姓张名厉,原是沙中雪座下提点,是他亲手破的阵,亲自引的路!至于孤为什么会出现在渡难崖,临弟,你猜不到么?孤是”

白玉邪忽然闭上了眼,似乎因为疼痛而用力揉捏着眉心,声音中带着无奈的叹息“……是为了某个,连谁对他好都不清楚的笨蛋!”

李照临原本坚定的目色,缓缓出现了动摇。生仙阁中所有的人事,他都了若指掌,藏经楼的监事弟子,俗名的确叫张厉……

但白玉邪的话,究竟能有几分真?

李照临突然觉得疲惫,他实在没有力气去分辨了。

“临弟,你不相信孤说的话,难道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如果孤真的是九界之敌,怎敢大摇大摆的站在你正道中流的地方,承蒙所有人尊称一声宗主?”

白玉邪缓缓握紧了李照临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临弟,孤承诺过你的,早就做到了。违背了我们诺言的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我”李照临的声音突然发紧、发涩,“白宗主,抱歉……”

白玉邪将人轻拥入怀,“如果你愿意补偿,孤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李照临缓缓推开了白玉邪的怀抱,又道了一句:“抱歉。”

白玉邪神情一冷,“为什么?你现在不过是个孤魂野鬼,若真被人戳穿了身份,处境与当年又有何不同?!”

李照临将手掌挣脱出来,心中几番挣扎犹豫,终于还是告诉了白玉邪

“我答应了尔雅,帮他料理长生林。白宗主,过去的事,我已不想再去分辨对错,就当……是李照临亏欠了你。”

“好,很好。”白玉邪的声音结了冰,但掌心却又滚烫得仿佛燃烧着上古焚火,可以一把火,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偷的鬼树林,烧个干干净净!

“但临弟,你应该知道,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孤。”

“我可以把眼睛给你!”

“不够。”白玉邪袖中的白绸突然飞出,死死缠住了他的左脚脚踝,“你骗了孤十三年,你说,孤要不要也把你锁在幽冥海底,锁个十三年?”

李照临呼吸得很深,微微发颤,“你到底要如何?”

白玉邪拿出一粒赤色的丹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