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将人往身后一护,问道:“云起,你和赤鳞姑娘,这是?”
展云起盯着他护人的动作,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动手将赤鳞从他背后抓了过来,赤鳞尖叫个不停,露出尖细的毒牙,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展云起看着那毒素渗入肌肤,才将赤鳞甩在一旁,赤鳞瞬间化出赤练蛇身,一溜烟跑了。展云起只盯着他手腕上的伤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李照临瞬间明白过来,展云起是在试毒。他儿时在兽林中长大,本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这次被白麟破了功,所以才想拿赤鳞的毒素一试。但此鳞非彼麟,白麟用毒的本事,李照临是亲身体验过的……
果然,赤鳞的蛇毒进入展云起体内,并不起什么作用。
展云起冷冷盯着手上的伤沉默不语,李照临也早已习惯了,没再打扰,转身向十八斋行去。
谁知没走多远,又被男人追上。李照临已被缠磨的烦躁极了,语气不由得带了些狠绝,道:“我说过,你我并不同路!你若再纠缠不清,把我当那般可淫辱亵玩之物,那从今往后,你便是李照临的仇人!”
展云起的脸上仍看不出什么情绪,漆黑的眸子看着李照临,道:“今年的掷象大会由生仙阁主持,在风蚀城举办,我此行,是要去给温神医送掷象大会的请柬。”
修罗场初现
掷象大会……再一次听到这四个字,李照临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年在镇国寺,是他第一次代表师门参加掷象大会,双十年纪不到,尚是个初出茅庐的稚嫩少年。镇国寺献出了一羽凤凰翎作为最终的彩头,惹的所有人都红了眼。各仙门道场的年轻豪杰使尽了浑身本领,渴望让年纪相仿的对手低头,渴望一胜再胜,他也在这样的气氛下,忘记了骨道人对他藏拙守愚的叮嘱,竟打到了掷象大会的最后一场……
“师兄?”
展云起见他出神,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掌,又小心翼翼松开,一双眸子半垂着,刻意不去看他,似乎担心再惹他生气。
李照临不由得心一软,想起了展云起在生仙阁的那段日子,每次逃跑被自己教训之后,只能别别扭扭的跟在自己身后,像个被迫收起爪子的小兽。
无奈一笑,李照临拍了拍他的手臂,道:“走吧,我带你去见温先生。”
展云起便跟在李照临身后半步之遥,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
他的肩颈永远挺的笔直,目光中满是对陌生环境的警惕,绝对不会把后背交给任何人。以至于温尔雅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心中便清楚,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成为他的朋友。所以他什么寒暄话都没有说,只是对李照临微微一笑,道:“白麟醒了,在等你。”
李照临面露惊喜,匆匆把展云起介绍给温尔雅之后,便快步钻入了白麟的卧房。
白麟虽然还没下床,但已经坐了起来,后背靠着一床草灰色的棉被,目光呆呆地望着床对面的青灰墙面。
李照临一进屋,顺势带进一股凉风,他怕白麟受不住,便在门口站了片刻。白麟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寒风扑面,下意识微微蹙眉。但随即眉眼一绽,“阿嗔、阿嗔”喊个不停,语气又惊喜又委屈。
李照临还不及坐下,便被白麟拉着往怀里扯,他不敢用力推,只好往回撤步,谁知还是扯到了白麟的伤口,听着那人痛得冷气倒抽,他便不敢再动,稀里糊涂的让人搂着脖子抱了个满怀。
白麟整个上半身的力道都挂在他身上,沉得要命,李照临出声抱怨:“白兄,你太重了。”
白麟心满意足在男人脖颈处蹭了蹭,察觉到男人身体一颤,但又不敢动,不由笑得像只狐狸,在他耳边哼唧道:“习惯就好了,为夫的身材高大威猛,自然重一点。难为你把为夫从百鬼林背到这里,真是辛苦了。”
李照临眉心深皱成个川字,无语一叹:“祸从口出,你差些小命不保,怎么还没学会这个道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乖乖让我亲一口,这条命就给你了……”白麟本就轻狂惯了,此时自恃李照临对他心怀愧疚,更是口不择言,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爪子也不老实的乱摸。
“胡言乱语,李某告辞!”李照临再听不下去,推开他起身便走。
白麟伸直胳膊胡乱抓了几下,实在没力气留住那人,便捂着胸口一边喊疼,一边叫:“我陪你去北海找那火娃儿!”
李照临果然停下了脚步,白麟急喘了一口气,急道:“你要去北海,对吧!黑龙带着火娃儿在北海养息,但北海茫茫几千里,你又不会避水决,怎么下水找人?!我教你罗刹海的避水之法,我陪你去!”
白麟话音未落,木门已被人推开,一双黑漆漆的冷眸射向白麟,但声音却是对着李照临:“师兄要去哪儿?”
白麟缓缓坐直身体,与展云起对视,目光隐隐带着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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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贴错了……
北海三人行
展云起一步上前,将李照临挡在身后,黑瞳一眯,道:“你没死。”
白麟的目光在展云起身上一扫,突然勾唇笑的邪气,“我没死,自然是因为你本事不到家,也多亏…你师兄照顾的好。”他说到照顾二字时,语气暧昧极了。
展云起没有回应,甚至连呼吸都渐渐隐去了,四周安静的吓人,如同野兽在扑杀猎物前的死寂。九二四衣五七六,五?四
李照临站在展云起身后,亦觉得空气越来越寒冷稀薄,仿佛自己的呼吸要被冰冻住一般。李照临不由担心极了,在他记忆中,展云起只有一心想取对方性命时,才会这样发怒,根本不顾是否会伤害到周围无辜。
即使知道可能会受伤,李照临还是伸手压住了展云起的手腕,劝阻道:“云起,不准动手!”
展云起挣开男人的手,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藏不住的杀意瞬间萦绕全身,但转瞬手掌又被握住,力道却没有刚才强硬,语气急迫中又带了一丝请求:“展云起,这里是十八斋,师兄不准你动手,听到了么?”
展云起仍旧沉默不语,只是反握住李照临的手,手指擦进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
白麟冷笑一声,盯着两人相交缠的手掌,嘲讽道:“好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展云起,你是李照临的一条狗么?他说不准你做,你就不敢做了?!”
李照临扭头狠狠瞪向白麟,“闭嘴!”
白麟哼唧一声,伸手扯回棉被往身上一堆,再往床上一躺,“老子是病人,送客!”
展云起眼中仿佛没有白麟这个人,低头看向李照临,突然问道:“师兄,你会去掷象大会吗?”
李照临见状,松了口气,摇头道:“我不会去。”
展云起静静的看了李照临片刻,道:“师兄,等我做完自己的事就去找你,陪你回金展沙去。”说罢,低头在男人额头落了一吻,浑身的杀气在那一瞬散了个干净,温柔无比。
还没等李照临反应过来,展云起已经推门离开了,只留下李照临怔在原地,还有白麟的破口大骂。
屋外有清风徐来,温尔雅坐在棋盘前,抬头看着那一抹身影消失于林深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扣着石台。
“温先生。”李照临在他身后一唤。
温尔雅有些意外回头,似乎没有注意到李照临在身后。李照临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突然,有些尴尬道:“抱歉,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