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身体不适?”

李照临摇头,缓了片刻气息,抿了抿有些干渴的唇,“没事。”

他刚刚试着运转周身灵力,却发现灵潭空空,丹田处传来隐隐的撕裂感,而丹田中的内丹,消失了。

他,失去了三十余年的修为,变回了凡夫。

恍惚间,有风吹过脸庞,李照临才发觉自己浑身被冷汗浸透了,整个人有种从刚刚鸿蒙大梦中脱身的迷茫感。

“师兄。”展云起忽然唤他,声音凝重而坚定,“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李照临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关心着自己的展云起,片刻,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没事,放心。”

“师兄既然醒了,我与云起正巧都在”乔清声看着男人的脸,询问:“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回去?”

“对,我们一起走。”展云起催促一般的握了握李照临的手,又看向乔清声,“磐青庄我不去了。”

乔清声没有应声,但明显知道展云起的意思。

“你也可以留下来。”温尔雅忽然开口。

他对上李照临的眼眸,依旧笑得十分温柔,“这里,很适合养生。当然,如果你想走,我也不会阻拦。”

李照临唇瓣轻动,望向乔清声,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窗子吱呀了一声,被风吹开了。

一支青鸟羽摇摇晃晃的飘到了众人面前。

乔清声伸手接住,匆匆一看,淡色的眸子瞥向温尔雅,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温尔雅似乎猜到了青羽信的内容,起身看着乔清声道:“有变故?”

乔清声嗯了一声,朝温尔雅伸手,“药单。”

温尔雅便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叠好的葛纸,递过去,“三十三重天还是昆仑境?”

乔清声没有答,只将葛纸收起,道:“这些药,我下次一起带来。”说着,看向床上的李照临,冷淡的眼眸缓缓柔和了几分,“师兄,委屈你暂时留在长生林,我有事要办,很快来接你。”

李照临下意识朝他点了下头,乔清声转身便离去了,李照临不由得望向那道背影,心道:清声去的如此匆匆,到不知是怎样的变故?

一只手忽然捧住他的脸,“强迫”他回转视线。李照临回神,“云起?”

展云起却不说话,深黑的眸子一眨一眨的望着他。

李照临不解,神色难免担心起来,“云起,怎么了?”

“他不会有事的。”展云起的声音中带着不服气的倔强,但眼底却闪过一丝落寞,“我一直守在这里,他几个时辰前才到,不过片刻就又走了……”展云起垂下眼睫,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师兄为什么只看得到他……”

片刻,一只温暖的手掌缓缓覆在展云起缺失右臂的肩头,展云起缓缓抬头。

“云起。”

“……嗯,我知道。”

“那,磐碧庄是?”李照临蹙眉试探。入>群Q)'叁\,2铃_[壹?;砌铃;;砌!壹驷}陸{%

磐璧庄独居极北天寒之地,从不与九界各门联络。庄主性格怪癖,门人也极少显露踪迹,展云起为何忽然跟磐璧庄扯上了关系?

展云起没想到李照临会这么敏感,顿了顿,道:“磐碧庄主与我定下了赌约,六月十五晚在磐璧庄外,如果我可以赢他,便将青兀手送我。”

“青兀手?”

李照临暗自一惊,青兀手是偃术师李二的法宝,他本是断臂,费了毕生心血才制成的青兀手,竟到了磐璧庄的手里?

“偃术李死了……”

“听说,是磐璧庄杀人越货。”展云起的语气不甚在意。

“可”

“师兄放心。”或许是刚刚得到了心上人的关心,展云起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眼睛望着男人,满满都是思念与不舍,“我暂时不去了,就留下来照顾你。”

李照临本就担忧,想要弄清展云起与磐璧庄庄主的赌约到底是什么,一听展云起要留下,自然松了一口气,道:“也好。”

展云起正要回应什么,却倏地转头看向窗外,一脸厉色。

“师兄,我去去就回!”

李照临还来不及回答,展云起的身影便飞出了屋外。他起身追到窗边,温尔雅紧随其后。窗外一片漆黑,早已没有了展云起的去向,一牙新月挂在竹枝,满地朦胧的碎影。

“云起追的是?”李照临转头询问温尔雅,目光隐忧。

温尔雅摇头,“对方没有走进长生林,我也分辨不出。但你这位师弟,一直有着近乎野兽的直觉。”

李照临沉默不语,安静地望着浓黑的窗外,双手扶着窗框,指骨微微泛白。

温尔雅几乎是一看,便明白了这人的心思。若是以前,他只要有些许思虑,便一定追上去弄个清楚,但此时没了修为,便只能站在原地等。

温尔雅暗自一叹,等待的滋味,心里恨不得插翅飞到对方身边,但身体却只能在原地等待的挫败滋味,这人终于是尝到了。

温尔雅抬手盖住了李照临的手背,轻叹:“我陪你走走?”

李照临回头看向温尔雅,这个男人从他醒来到现在,一直那么体贴,即使担忧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他伤心。

李照临何德何能。

他收敛好情绪,朝温尔雅温柔一笑,“麻烦先生带路。”

温尔雅被声生疏的“先生”叫得蹙起了眉,但随即又看到男人眼底的狡黠,无奈摇头一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