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弟,你匆匆叫孤回来,难道不是正事要紧么?”白玉邪不知李照临心中所虑,还以为他挂念白麟,不免出声催促。
李照临暗自一叹,白玉邪是对的。以师尊的力量,就算这里所有的人联手,都没有几分胜算……他未必能活着离开生仙阁,还谈什么以后。
“尔雅,我还是希望……”
李照临的话刚出口,温尔雅便笑着朝他摇了摇头,仿佛早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我和祝公子不会走的。”
祝灵熠怔了一瞬,也反应过来,沉声道:“大哥,我已经答应了乔掌门要帮忙,就绝不会食言的。”
李照临其实也知道,人心便是这样,相互牵挂的人一旦见了面,再想着让对方走,已是迟了。
“好吧。”李照临彻底收了赶人的心思,清亮的双眸逐一扫过眼前的男人们,“虽然天诛的事,你们当中没有一人跟我完完全全的坦白过当年的实情,想来是清”李照临看向乔清声,顿了顿,“想来是乔掌门跟各位叮嘱过,要守口如瓶。”
李照临话音一落,众人便知这是要清算总账,脸上神色各异,青的白的煞是好看。唯独祝灵熠心知事不关己,又害怕被牵连,默默走到了男人的身后。
“我同师兄说过一些”
“孤也”
温尔雅动了动唇,没有开口。
“不过,我从诸君的只言片语中,也窥到了一些真相。”李照临的目光从乔清声移到了白玉邪脸上,“贵宗的《三尸附魂经》才是源头。它原在罗刹海的薛夫人手中,又被薛夫人赠给了师尊。”
白玉邪撇了撇嘴角,低声抱怨:“还不是白麟那个东西惹出的祸,他偷书向孤示威,却又不好好保存,随意就弄丢了。”7.衣(0[五+巴巴五90.
李照临无声一叹,果真是因果循环。
虽然不知内情,但师尊竟因为一本书,同薛夫人有了一夜私情,以至于薛夫人珠胎暗结,生下了展云起。
李照临看向温尔雅,道:“你还记得,师尊第一次因为元神亏虚而找你医治,是什么时候?”
温尔雅心知不能再隐瞒,便如实道:“十六年前,盛夏中的一日。”
“云起是十六年前,惊蛰后,被师尊带回仙阁的。他只知道云起是他的亲生子,但不知云起被他的生母下了诅咒,一旦与两人相遇,子食父精,父食子血……”
温尔雅回忆起了当初的情景,也不由得感叹,摇了摇头。壬生子堂堂的一派宗师,即将羽化登仙的人物,竟然不明原因的,体内元神日益亏虚,除了换一具身体之外,再无良策。
“所以,师尊的心魔,便是《三尸附魂经》。”
李照临求证一般的看向乔清声,乔清声没有开口,但朝他点了一下头。
“师尊于藏经楼中闭关时,心魔作祟,不慎走火入魔,濒死之际,以《三尸附魂经》上的邪术,逼出了师父的魂魄,将他的肉身据为己有。可诅咒未解,又害了好友麒麟,时至今日,又借掷象会的名目,关押了九界各位掌事,以为炉鼎。”
李照临一字一句,道尽了心中猜测,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观看乔清声、白玉邪等人的神情,便知自己猜的不错。
他缓缓闭上眼睛,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诸君,麒麟本是仙兽,你我本就无力与其抗争。更何况,还有壬生子的毕生修为加持。若想诱其走入我们设下的陷阱,还要从心魔二字下手。”
白玉邪抢答:“《三尸附魂经》?若是这个,好说,我给你找来。”
李照临却摇头,“这是一半,是魔,还有另一半,是心。”
“不必说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乔清声,忽然冷冷开口。
李照临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继续道:“师尊的心之所属,是师父。我决心修炼《三尸附魂经》,让他借助我的身体复活师父的魂魄,自此心魔可除,还望诸君相助。”
“不行”
祝灵熠焦躁的喊了一声,却被李照临按住了手腕,示意他看向窗外,不要出声。
外面有人偷听。
长夜蔽天光
啪的一声,窗子被李照临挥袖破开,给了窗外偷听之人一个冷不防。那人向窗内看了一眼,慌不择路,瞬间化作一道青光,冲天而去。
李照临望着那道青光,神情有异。
“是谁?”好奇询问。
白玉邪摇着手中的骨扇,笑着抢答:“自然是苍鸾。”
“那个疯子?”温尔雅喃喃道。
他还记得掷象会那日,一只青凤从天而降,举止狂狷、言语无章,明明是有翼族人,却称呼壬生子为“主人”。
白玉邪笑了一声,“温尔雅,你怎么连她都忘了。”
“我应该认识她么?”温尔雅冷冷瞥了白玉邪一眼。自从这人知道李照临与他结了道侣,便总是冷嘲热讽,为难使绊。
白玉邪笑着道:“当年翼兽两族尚未结盟,青鸾与白泽的师弟偷情,后来私情败露,白泽的师弟被关进了昆仑地牢里,青鸾被逐出三十三重天,流落人间”
“那与我有何干系?”温尔雅蹙眉。
“你猜她为什么一看清你的脸,就匆匆跑了。”
白玉邪看向乔清声,乔清声迟疑了一瞬,淡淡道:“青鸾夫人误中机关,被邪修抓去炼丹……是师父救了她,又托付给温先生照顾。”
温尔雅细细一想,终于有了些印象:多年前,的确有一只青色凤鸟在他的医治下涅槃重生。
温尔雅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当年的青凤尚是巴掌大的雏鸟,我认不出也是自然。再说,白宗主又怎知,她是认出温某才逃走的?”
“呵,她在我们几位面前从来都像个疯子,莫说她逃”白玉邪摇着骨扇,似笑非笑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我们才是要逃的。”
“不过是白宗主的妄想而已。”温尔雅冷冷道,“再说,就算她因我而逃,又与我何干?”
“大有干系!”白玉邪“啪”的合起扇子,与李照临对视了一眼,又移目看向温尔雅,“温先生可听过雏鸟之情?苍鸾是壬生子最信任的人,如果温先生愿意献身”
温尔雅脸色倏地一青,他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