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道仙人遗影。”
李照临忍着心中之痛,挣开乔清声的怀抱,回头问他:“师父最后一句,到底想说什么?”
李照临声音冷的发颤,唇色惨白,乔清声下意识欲把人抱回怀中,但抬起手臂时又犹豫起来,最终,只是小心翼翼的握住了男人的双手,望着他泛红的眼眸问:“师兄现在,还相信我么?”
李照临深吸一口气,片刻,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我说了,只要你解释,我就相信你。”
乔清声“嗯”了一声,用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一向蹙起的眉心还是舒展开来,一双凤目罕见的生出了淡淡的甜蜜的笑意。他抬起手,替李照临拭去了眼角的湿润,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这件事与我的身世有关。师兄如果想知道,等一个时机,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说着,神情中又露出些许后悔,抚摸着他的眉眼幽幽一叹:“我当初不该赶师兄走的……”
李照临意识到两人太过亲密,一把推开他的手臂。他心跳的厉害,不知是因为乔清声过分的举动,还是因为另一个人的靠近。
难道,温尔雅没有听自己的话,还是来生仙阁了吗?
“师兄。”乔清声轻轻唤他,“最后一道仙人遗影与你有关,还你要看吗?”
李照临顾不得再想温尔雅的事,连连点头。乔清声笑了笑,松开了最后一枚雪玉的禁制。
骨道人左肩微低,身体也向左边倾了下去,像是在牵着谁的手。他走的很慢、很稳,身上那件月华白衫,如今就穿在李照临的身上。
“师父……”李照临声音发紧,整个喉咙涩的厉害。
“乖徒儿,再叫一声。”仿佛听到了李照临的声音,骨道人笑着回应。
“师父。”
“哎。”骨道人蹲下身,抱住他的小徒儿,“别哭了,告诉师父,你今年多大?”
“七岁。”李照临哽咽回道。
“七岁,那你就是大师兄了。”骨道人替小徒儿擦了擦那张哭花了的脸,“别哭,是师父不好,来晚了,没有救下你的家人……从此,就把师父当做你的家人,师父的家,就是你的家,好不好?”
“好……”
“上来。”骨道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背,笑道:“累了吧,师父背你回去。”
李照临闭上眼,泪忽如雨下。
乔清声终于还是心疼不已,将人重新拥入怀中。
李照临半睁开眸子,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乔清声正觉得欣喜,谁知怀中忽的一沉,乔清声眼疾手快,把人打横抱起。
李照临身体发软,明显是昏了过去。他的脸颊贴在乔清声的胸膛上,长睫无力的垂着,睫上的泪珠还未干。即使在昏睡中,眉心仍紧紧皱起,神情疲惫至极。
第三修罗场·上
都说目光如刀,白玉邪心想,如果他双眼中的愤怒可以化作利刃,那温尔雅的背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插了两把杀人的刀
不,四把。扣 群欺医·领舞?罢-吧'舞;久'领,
白玉邪瞥了一眼身边的乔清声,无声的嗤笑了一声。
一副死人脸。
别人察觉不到,却瞒不过他。乔清声的心已经结了冰,还在那里强装冷静。
可偏偏昏迷中的李照临,对他和乔清声的呼唤都没什么反应,唯独在温尔雅的怀里时,紧锁的眉心很快便舒展开来,乖得像个孩子。温尔雅抚摸他的脸,替他擦拭泪痕,他便回应一般的握住温尔雅的手,嗫嚅几声,将脸颊埋在了温尔雅的臂弯之中。
看着眼前一幕,白玉邪的双眼红得冒火,乔清声的脸色白得凝霜。
“温先生”
“临弟什么时候醒?”
两人同时开口,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心底皆不是滋味。
温尔雅本就是有条不紊的性格,一点儿都不急,身后那两人越是生气,反而越让他生出几分后来者居上的得意。李照临难得如此依赖着他,虽然是因为体中有他一道元神的缘故,但也足够让他惊喜万分,巴不得想多拥他片刻,哪管身后醋海翻波。
三人就这么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李照临轻轻“嗯”了一声。温尔雅低头,便对上了男人缓缓睁开的迷蒙双眼。
“尔雅?”
“嗯。”温尔雅缓缓收了灵力,朝他温柔一笑。
李照临扶着温尔雅的胳膊,支撑起身体,乔清声与白玉邪早已围了过来,白玉邪换了他一声“临弟”,乔清声没有开口,但双眼直直望着他,目光切切。
这里是藏经楼,那他之前,是在冰窟中昏倒了……碧雪潭底虽然是极寒之地,但还不足以令他昏厥,莫非……
“感觉怎么样?”耳边传来温尔雅关切的询问。
李照临回神,朝温尔雅笑了笑,“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长生林等?”
这笑有些刻意,三人都敏锐的察觉了,但谁都没有说。
温尔雅轻叹了一声,目光难掩担忧,“但我来对了,不是么?”他轻轻握住李照临的手,有些情不自禁,“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祝家堡你操劳过度,昏倒在我怀里。那时我就说过,你内息杂乱,已经不再适合修行生仙阁的各种功法了。”
“在祝家堡昏倒?”
迎面投来白玉邪的一道炽热目光,但李照临不想多提。他避开白玉邪的目光,匆匆应付道:“放心,我会注意的。”然后向三人身后一望,问温尔雅:“灵熠呢?”
他去罗刹海之前,将祝灵熠托付给了温尔雅。以他对祝灵熠的了解,温尔雅既然来找他,祝灵熠不可能自己待在长生林的。
“他不在我这儿。”温尔雅回道,目光故意投向了白玉邪。收到神机童的信之后,他就回长生林了,祝灵熠被白玉邪留在身边,至今都没再见过。
“也不在我这儿!”白玉邪知道祝灵熠在男人心中的份量,也急忙回道。一双美人似的檀香眸,飞快的向乔清声那边瞟了几眼。
“清声?”李照临看向乔清声,蹙了眉头,这三个人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