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跳进尹云之的院子,稳稳当当落在石桌上,把正在休憩的大笨吓得汪汪叫,他噼里啪啦甩着耳朵,撒丫子乱跑,“进贼了,进贼了!”
“笨狗!不许吵!”朝朝跺脚,“不准在本狐仙面前大呼小叫!”
“哦,”大笨他惊魂未定,“原来是傻”狐狸二字险些脱口而出,大笨及时改口,“是朝朝啊。”
朝朝眼里直冒火光,命令大笨老老实实站着,他跳下桌子,然后在他四肢上踩了几脚,他出够了气,在大笨惊诧的目光下来来回回跑着。
又追尾巴!大笨摇头叹气,“分明就是个傻狐狸嘛。”
朝朝跑累了,枕着大笨的肚子昏昏沉沉睡得不省人事。他是被大笨哼哼唧唧的叫声吵醒的,红阳西坠,暑气渐消,已是傍晚了。
打着呵欠往西厢看了眼,往日这时炉火正旺热闹不已的厨房没有炊烟,很萧索,“你主人还没有回来?”
大笨点头。
朝朝弓起背伸懒腰,“不着家的臭男人,我去看看他。”主要到了晚上就得做正事了,朝朝浑身发痒,暗骂那书呆子不懂事,快入夜了还在外面鬼混不回家!
他回房吃光了已经冷透了的卤肉,耸着鼻子四处嗅了嗅,摸清楚尹云之在何处,他扬嘴一笑,嘴里只念了句咒语,周围的景物骤变,不再是狭小的四方小院。
街上人潮渐退,卖菜的农夫挑着担子回家,有门市的小贩也关门打烊,一座装饰气派的酒楼挡在面前,干瘦的小二迎来送往,朝朝变成个衣着白衣的俊俏公子,很快就被眼毒的小二盯上,点头哈腰把他往楼上引,“公子可是来对了地方,咱这醉霄楼啊可是端城里最大的酒楼,公子来这儿,保管您吃得舒坦,看公子是头一次来吧,公子怕是不知,咱家后厨掌勺的师傅可是花重金从京城请来的,以前是在瑞王爷府上呆过的,而且做的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菜,在南方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菜,要说咱家师傅最拿手的,也是咱这的招牌菜,什么?”小二说得直忘情,倏地停了嘴,“又黑又丑的老男人?”
“脸上坑坑洼洼,歪嘴斜眼,还有口臭?!”小二愣了愣,他似懂非懂摇头晃脑,他以为朝朝南风馆里出来的小倌儿,到这来找恩客的茬了,挠头赔笑道:“公子,小的没,没见过这么个人。”
朝朝拿出石头变的银子,很大方地赏给他,“下去吧,不用跟着我。”
小二笑歪了嘴,应声退下。
不用哌噪的小二寻找,朝朝鼻子一动就能揪出尹云之,这四周除了尹云之熟悉的味道,还有其他人的气味,朝朝气红了眼,他在家里饿得死去活来盼星星盼月亮等他,而他在花楼里白不归家夜不着屋。朝朝拼命挤出滴泪水,在偌大的楼道里转了几道弯,躲过几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猛地推开一扇门。
里面行酒正酣的人一惊,尹云之果然在这儿,见到朝朝,尹云之怫然不悦,他身边的祸水和他很亲密的模样,泰然自若和尹云之谈笑风生,还不停地给他倒酒。
朝朝心口没理由一阵钝痛,那男人好生眼熟,朝朝不喜欢他,且越看越觉得这人定是他曾几何时见过的,可惜他活在这世间太长,阅人无数,许是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反正皆是往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尹云之当众出洋相。
“相公!”
“闭嘴!”
他与尹云之几乎是同时张嘴,终究是朝朝动作快些,他捂着脸扑过去,把那看不顺眼的野男人撞到一边,搂着尹云之的脖子,“你好狠的心啊,奴家在家里独守空房,等了你一天,备好你最爱的饭菜,你,你可倒好,居然,居然……”
朝朝鼻涕眼泪全都揩在尹云之身上,“在花楼里幽会别的男人,哎,朝朝服侍相公这么些年了,自问是问心无愧,在家尽心尽力照顾相公,孝顺公婆,现在朝朝已是人老珠黄,再入不得相公的眼了,既然相公心里有了别人,不如一纸休书休了朝朝。”
“你,尹兄,这,这是你的妻子?”那男人张目结舌,表面惊慌,眼里却似乎闪着戏谑之意,像是识破了朝朝夸张的把戏,他很有兴趣看着朝朝。
尹云之额头满是大汗,对那男人尴尬地笑了笑,“真是对不住,弄染,哎,让你瞧笑话了。”偏头对朝朝吼道:“你给我放开,你在发什么疯!”
弄染!叫得这么肉麻,那男人长得是有几分姿色,哪能和他比,凭什么对着这叫弄染的就是笑逐颜开,说话都温情脉脉的,可对着他就是另一副面孔,朝朝死皮赖脸缠住他,“相公,你不要我可以,但我肚里未足月的孩儿到底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再讨厌朝朝,也不能不要这个孩子啊,呜呜……”
“孩子?!”
林弄染疑问,“男的能怀孕?”
朝朝哪管的了那么多,什么男人能不能生子,这等不合常理之事,不在他考虑范围之类,怎么让尹云之丢脸怎么来。他的嗓门大,破嗓嚎叫几声,陆陆续续招了些看热闹的人,不明事理的人很快瞧清形势,纷纷对尹云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有喝多了男女不分的,盯着朝朝梨花带雨的脸,愤愤不满道:“这人看着是个体面的读书人,内心怎如此险恶,这等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如花似玉的贤妻不要,在外面和男人搞断袖,真是丢尽了天下读书人的脸!”
“小娘子不哭,他不要你,你跟我走,我绝对好好待你!”
尹云之被众人围攻是有苦难言,瞥见这小妖精还在偷笑,懒得和这些人争执,他拱手向林弄染说了句抱歉,推攘着朝朝挤出了人群。
朝朝入戏太深,撕心裂肺,“别拦我,让我去死,让我和这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死了一了百了,反正他爹也不要他!”
“朝朝,你给我闭嘴!”尹云之捂住他的嘴,众目睽睽之下扛起他往家走,他阴沉着脸,吼完朝朝就抿嘴不说话了,越往那破巷子走人烟越稀少,朝朝干嚎着,自讨没趣,便不再嚷了。
他最爱看生气的尹云之,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吵不过打不过,对他无计可施,最后自个儿蹲在角落里生闷气。
朝朝得意忘形飘飘然,尹云之前脚踏进大门,将他丢在地上,转身就去柜子里翻箱倒柜找出一条鞭子。
尹云之冲冠眦裂,执鞭一挥,地上噼啪一声响,朝朝身子一抖,“跪下!”
朝朝春风满面跪下,“爹!”
第十章仙师
入夜,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忽的爆发出一声惨叫,咋一听惨不忍睹,可仔细一听这声音里又夹杂着些许快意与兴奋。
大笨不安地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低吼着缩进狗窝里闭目睡了。
屋内灯火暗淡,往里走,见一少年光溜溜躺在床上,身子灵活得似条蛇,尹云之望着他红通通的屁股,高高举着鞭子,半天下不去手。
朝朝用腿夹住他,把他往床上带,“爹,你怎么忍心打我,你不喜欢我了吗?”
“朝朝!”尹云之扳开他的腿,吼道:“你是脑子抽风了,还是和我有仇?”
朝朝摊手,“估计是脑子抽风了吧。”
他笑得没心没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尹云之掐住他的脖子,横眉问道:“你存的是什么心,到底是谁派来的,你有什么企图,非要我身败名裂,沦为过街老鼠被万人唾骂,你才开心?”
“哎呀,爹。”一弯美目里映着尹云之幽怨的脸,朝朝嘴角隐隐带着几丝笑,轻描淡写劝道:“朝朝是和你开玩笑,玩玩而已,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夜深了,爹快上床来,让朝朝好好给你降降火气。”
再留他在屋,这条小命都要给他弄没了,尹云之把一团衣服丢给他,“穿好了,要是再随意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一手提起亵裤抖了抖,朝朝瘪嘴,“裤子是湿的,要我如何穿?”
尹云之扬鞭,“不穿,就给我光着滚出去!”
朝朝咂咂嘴,在他的淫威下不情不愿穿上,尹云之二话不说挥鞭赶他,撵出门外锁上门,任朝朝怎么叫喊求饶,他也是不动摇,揣好了钥匙和衣入眠。
灯盏刚歇,窗户上咯噔一声响,借着月色可见一人摸了进来,尹云之呼吸一滞,抬腿要去踢,朝朝快速接住他的脚,在他脚背上暧昧地亲两口,然后整个人贴了上来,用胸前的肉粒蹭尹云之,甜腻腻叫他:“爹,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