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云之尖叫,蹭地从床上弹起,蹿离床沿,他抖着手点上灯,黑黢黢的屋子被照亮。想到他床上有人,还与他光着同睡了一晚,他还没娶妻成家,这要是传出去,要他怎么做人!他后背一凉,掀开帐子一角,往里一看,床上躺着个赤裸的少年,凑近了瞧,不正是昨天傍晚在郊外遇到的那顽皮少年吗。看他睡得正香,尹云之暴怒,抄起鸡毛掸子喝道:“大胆小贼,这,这……这太阳都照到屁股了,还敢酣然大睡不起床!”

朝朝睡得四仰八叉,骤然听到惊雷般的吼声,也不恼怒,慢悠悠睁开一双多情的媚眼,笑靥如花:“哟,相公醒了?”他的目光定在尹云之的胯下,笑道:“怎的?是昨晚朝朝伺候得不舒服?让相公一大早起来就对奴家冷言恶语相向。”

还对他敢提昨夜之事,尹云之被他看得不自在,顺着他的目光知道这人在看自己的阳物,尹云之一手遮住下体,咬牙道:“你是谁?潜入我的家里,到底有什么企图?快说!”

“我是朝朝啊,相公你忘了,咱们昨夜在床上大战了一晚上,相公生龙活虎一夜就泄了七次,真是勇猛过人。”

“闭嘴!”

朝朝软绵绵叫道:“相公。”

尹云之如遭雷击,扶额勉强站定:“你不如实禀告,那可别怪本官无情,待会将你带回衙门以寻衅滋事为由打上二十大板,那碗粗的棍棒加身,打得你皮开肉绽,看你还敢不招。”

“相公。”朝朝抿嘴笑下床。

尹云之慌了,拿着鸡毛掸子横在胸前护身,“你要干什么,你,你别过来!”

朝朝贴在他身上,抬脚圈住他的腰,看他羞红了脸,紧闭着眼不敢瞧他,朝朝乐开了花,在他耳边吹气,“相公真是狠心,哪有人才和别人在床上颠鸾倒凤一夜,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他扯着尹云之的手,逼迫他看着自己,笑道:“相公,你说你要打奴家二十大板,奴家听话,给你打就是了,可是奴家求你,不要带奴家去什么衙门,奴家害羞,哪能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脱裤子给打那种地方的。”

他笑嘻嘻地举起尹云之的手,往腰身上引,哄道:“相公要打,就在这打,如何?奴家把屁股撅着,你爱打多少就多少。”他说完就放下了骑在尹云之僵硬的身子上的大腿,老老实实弯腰翘臀。

尹云之缓缓睁了眼,看到两瓣白花花的屁股高高撅在眼前,鼻血差点喷出,愣了许久,才破口大骂,“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你,你还要不要脸!”

那人还恬不知耻:“要脸有什么用,奴家要你就够了。”

鸡飞狗跳一早上,尹云之匆忙套上衣物,远远避开朝朝,与他停战洽谈。

“走?朝朝无家可归,清白身都给了相公,你怎能吃抹干净就赶人走呢?”他假装拭泪,边抽噎边看尹云之的五彩缤纷的脸。

“我没有,分明是你”尹云之急红了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对上朝朝就舌头似打结,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此次遇到朝朝,碰上这种难以启齿之事,就像阴沟里翻船,被咄咄逼人的朝朝整得毫无招架之力。

朝朝翘着二郎腿,揉着腰道:“朝朝不再是完璧之身,相公真的要拍屁股就走人吗?”

“我没有……你!”

“没有?”朝朝嗤笑道:“你的驴玩意儿才软,朝朝身上都是你弄出来的痕迹,相公这就不认了,相公好歹也是官老爷,怎么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男人!”QQ群⒌'80.641⒌0⒌;

“我,我当然是男人!”尹云之怒目道:“昨夜发生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倒是你,你是如何进入我这屋的,是否先给我解释清楚!”

“若不是相公带朝朝回来的,朝朝纵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找不到相公的家来啊。”他兴冲冲朝他挪了几步,坏笑道:“朝朝手无缚鸡之力,相公膀大腰圆的,想要对朝朝做些什么,朝朝哪反抗得了……”

“住口!”真是越说越离谱,尹云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昨夜之事他真的是半点没印象,诸事全凭这伶牙俐齿的小妖精编排,两人有没有成事还有待商榷,听他话里的意思,像是他把人强迫了。不过这人光着晃来晃去不肯着丝缕,看他身上青红遍布的暧昧印记,加上腰间传来阵阵的酸痛,貌似是这么回事……看这样子,他是赖不掉了,要说在床上共渡一晚,还一身证据,说两人没有事,不可能有人信。尹云之头都要气炸了,他不好龙阳,是个姑娘倒还好办,这可是个男人,他要怎么负责?

朝朝身子倚靠着他,半撒娇半嗔怪道:“奴家衣服被相公撕了个粉碎,相公赶朝朝走,朝朝只能就这样出去了,若是被人瞧见了,朝朝就只好如实说了。”

“停!”尹云之捂住他的嘴,翻身把他压制在身下,急道:“你要说什么!”

朝朝娇羞地偏过脸,轻声道:“自然相公在床上如何将奴家拐回家,在床上……”

尹云之听他轻描淡写那些香艳的画面,差点吐血而亡,他跳下软榻,失魂落魄地一瘸一拐来回踱步,莫不是遇了鬼,要不然自昨日下午起那段记忆凭空消失,半分都记不清楚。外头临街叫卖声多了,以往这时他已经出现在衙门处理公务,今朝被这小妖精纠缠着,已是快要迟到,再耽误不得,尹云之只好留下这来路不明的少年,嘱咐他暂时留下,饿了就去厨房自个做饭吃,等他晚上回来,期间不得随意出了外面那道大门。这院子虽是破小,好在只住着尹云之一人,不会让人发现知县大人的屋里突然多了个人,尹云之前脚出了门,朝朝就大摇大摆溜进了厨房。

翻箱倒柜一圈,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个冷馒头,他只咬了一口就苦着脸吐了出来,“什么玩意,这是给人吃的吗!”

大笨被放进屋,就撒开脚丫子狂奔来找朝朝算账,扬起头朝他狂叫:“丑狐狸,笨狐狸,不准勾引我的主人,你快滚出我家!”

朝朝不耐烦看了碍事的狗一眼,黑狗昨夜在门前吵了半宿,害他只闭了会眼就被吵醒了,这会没吃着珍馐,那股火气蹭蹭直冒,露出尖牙恐吓道:“再吵,再吵我就把你的宝贝主人掳回洞里,吸光他的精气,再把你剥皮红烧吃了!”

他冒出了狐狸耳朵和尾巴,显然是要发怒了,大笨道行浅,怎敌得过这修炼成人形的狐狸,看他贪婪地舔嘴的模样,大笨吓坏了,没人给他撑腰,便呜咽着夹着尾巴跑了。

朝朝赶走了烦人的狗,变回狐狸,蹦跳上了屋檐,寻着气味来到了邻居家里,隔壁正是开卤肉铺子的张家,那做饭的张氏正巧不在,朝朝来晚了,卤肉被端了出去,菜板上拿碗盖着碗香喷喷的吃食,朝朝跃进了厨房,抬爪踢开了碗,金黄酥脆的鸡腿暴露在眼皮底下,朝朝眯起眼睛叼着鸡腿幸福地跳出了窗。

他趴在墙上吃得胡子上都是油,竖起耳朵满心欢喜注意着隔壁的动静,过了会,那妇人回了屋,瞧见空空的碗,果然揪着男人扯嗓大骂,“又偷吃,看老娘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第三章逼迫

天擦黑后,尹云之揉着酸胀的肩膀,做贼样悄悄回了家,前脚刚掩上门,后背就贴上个热乎的身子,“相公回来了,奴家等你等得好苦啊。”

“你,你,你……”尹云之最怕看到他,隐在阴影里的大半张脸似拿开水烫过,这人热情似火,一见到他就整个人缠上来,跟没骨头般,定要挂着他,否则就不会走路,他叫苦不迭,“你先下来,行不行。”

尹云之和他商量,这么大个人吊在他身上,还挺重的,他奔波了一天,早是饿得饥肠辘辘,朝朝两手圈着他的脖子,把他勒得两眼发黑,双腿无力。

大笨畏手畏脚不敢上前,摇着尾巴缩在几步远叫唤。朝朝咧嘴,打着饱嗝说道,“好吧,我也饿了,相公先去做饭,咱们吃饱了再办事。”

朝朝一下午都在贪嘴,在街坊邻居家偷了不少大鱼大肉来吃,撑得肚子圆滚滚的,嘴角的油都没来得及擦,还嚷着让尹云之去给他做好吃的,尹云之看在眼里,没有揭穿他,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疑问道:“办什么事?”

“相公,你坏!”朝朝遮住脸拧了他一把,把尹云之痛得嘴角直抽搐,“这大晚上的,在床上,还能办什么事?”

尹云之被他气得快要气岔倒地,扶着墙逃进了厨房。尹云之不是饭来张口的小少爷,从小就是缩衣节食艰难地长大,这屋里的活都干得通透,外出做官到了端城来,每月有了俸禄,他仍是很节约,连个小厮都舍不得请,吃穿住行他不怎么讲究,填饱肚子就行。现在突然冒出个赖着不走的朝朝,尹云之难得大方,拿出柜子里仅有的一枚鸡蛋煎熟了放在给朝朝的面汤里。

香气扑鼻的面端出来,朝朝眼睛都直了,他丢开被他捆住四肢的可怜大笨,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尹云之面前夺过他的碗,来不及坐下就哼哧哼哧跟饿死鬼一样吃了起来。

他几口连汤底都喝了个底朝天,鼓涨的肚子更圆了,咋一看像是怀胎三月般,他瘫在椅子上舔嘴回味,欢呼道:“相公快些吃,我吃饱了,这力气有了,咱们在榻上弄到天亮都不成问题!”

尹云之闻言,没留神向后一仰,四脚朝天把碗咔嚓摔了个粉碎,朝朝呆了呆,终是没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

尹云之被朝朝的笑声震醒,他哆哆嗦嗦吸着嘴边的面条,见朝朝憋着笑扶他,便见鬼般爬起来要往外跑。朝朝挡在他面前,一手拍在他胸口问道:“相公要往何处去?”

尹云之战栗着,往后瞟了眼,捞起脏碗,结巴道:“我,我去洗碗。”

这小书生哪有白日里不解风情恶语相向的模样,傻愣愣的连话都不好意思说,朝朝心更痒了,他把人打量了一遍,暗想这人身材瘦弱了点,人是不错的,那日趁他昏睡之际强上了他,解了馋,被一根肉棒插得好生痛快,翻来覆去一晚,但还是像少了什么。他手贱地一掌拍在尹云之的屁股上,兴奋地搓着手,很通情达理,“相公去吧,我在床上等你。”

尹云之后槽牙咬得直响,“你,你,你这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当然是在想和你在榻上的事了。”

这下尹云之是再忍不了,堂堂八尺男儿,被朝朝三番五次戏弄,而自己奈何不了他,那怨股气直冲脑门,他是恨得牙痒痒,搜了满肠子的脏话骂道:“你这人,好,好不知晓羞耻,怎的行事如此轻薄,你好歹是个男人,又不是女人,总想着要躺在男人身下过活。”

与朝朝发生这么亲密的关系,尹云之对他的态度有些微妙,对他既恨又怕,他铁面无私不通情理,到底不是心狠手辣的主,对美人他从未说过重话,这话在他看来已是很折辱人的,一口气说完,眨眼就后悔了,他愧疚地不敢看朝朝,没听见他还嘴,以为他生气了,谁知转眼就听到一声笑。朝朝邪笑着对他步步紧逼,食指勾起尹云之惊云密布的脸,道:“躺在男人身下,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