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时正在从omega转变成alpha,然而omega转变成alpha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在这个二次分化的关键时刻,比起劣性omega,让极优omega陪伴在身旁才是更好的选择,同时对促进激素稳定也有好处。
医生提出过建议过让秦斯时找一个极优alpha,却被对方拒绝了,哪怕只要他开口,就会有无数omega蜂拥而至。
但是秦斯时却谁也没选,而是匪夷所思地选择了一个无法生育的极劣omega。
他一开始以为秦斯时是为了做手术是因为世俗眼光对omega仍有诸多偏见,然而现在他却觉得,或许自己只是想得太复杂了,而秦斯时想得太简单。
医生轻轻叹了一口气,秦斯时作为金主而言或许算得上十分不错,出手阔绰,幸识利落,但作为患者而言实在令人深恶痛绝,他自觉后退几步,面上的口罩遮挡了周围过于浓郁的alpha信息素:“小秦总,即便你做了手术,坚持服药,也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够成功分化成极优alpha,一旦失败,你可能性命堪忧,不,或许会比死了更惨。因为你既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更不是beta。”
“就算退一万步,分化成功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分化成极劣alpha。”
“即便如此,你还要坚持你的决定吗?”
秦斯时说:“为什么不,我一向相信我自己。”
他眼眸中光华流转,显然对自己的命运十分笃定。
“我也相信你的能力。”
所以说这些人谈起恋爱来真麻烦啊,医生虽然微笑着,心里却在思考着如何将对方的头摁进水里,让他不能这样轻描淡写将性转手术形容成小孩过家家那样简单的东西。
omega谈起恋爱来简直是疯子、固执己见的精神病患者。
“我知道了。”
他维持着彬彬有礼的笑容,掏出了几支特制的抑制剂。
“你散发的信息素气味太浓了,想必是易感期到了……嗯,应该是易感期,一开始的我还担心会是发.情期,我很讨厌omega的信息素,如果是omega的发.情期我会感到很困扰的。”
“幸好不是。”
秦斯时低头点了一根烟,细长的白烟渐渐飘散,星点红光闪烁:“明明是极优alpha,却讨厌omega的信息素,你可真奇怪。”
戴着金丝眼镜,肌肤苍白的凤眼青年微微一笑了,看起来仍旧十分斯文,他掏出了手套与空气芬芳剂当着秦斯时的面开始四处喷洒。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
“omega可以喜欢omega,alpha为什么不能喜欢alpha?”
“下次不要在我的办公室里抽烟了,小秦总,我们这里不是酒吧,是医院。”
秦斯时只漫不经心地反问:“所以你喜欢alpha的理由是什么?”
知道对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固执性格,医生只稍微抵抗了一下就放弃了。
他认真地思索:“大概是……耐操?”
秦斯时冷笑:“果然如此,恶心的alpha。”
医生谦虚拱手:“您现在也即将成为垃圾的alpha。”
……
对方在临走前嘱咐他最近状态不稳定,不知道易感期什么时候会爆发,转变成alpha的第一次易感期尤为重要,他建议秦斯时将家里那个omega留在自己身边,让对方进行信息素安抚。
秦斯时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二楼还亮着灯,陆白最近很晚才睡觉。
房门里是身着职业装的女人正在笨拙地给少年吹头发,她显然并不擅长照顾别人,没有多少经验,撩起的袖口上是被水渍浸湿晕透的痕迹。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动作的确十分细致温柔,看起来简直与往日里那个缜密冷淡的秘书相去甚远,也并不像秦斯时记忆里的那样冰冷而不近人情,对待谁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以前秦斯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自己的生母,他因为摔到了而在花园里嚎啕大哭,作为父亲的秘书,她与自己保持着相当疏离的距离,目光像是注视一个令自己不太喜欢又有点无可奈何的物件,那时秦斯时母亲常年卧病在床,父亲虽然疼爱他,却并没有时间陪伴他。秘书时虽然时常来家里拿文件,却很少跟他讲话,
秦斯时不明白这个姐姐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因为膝盖上的伤口太痛,还一直在流血,于是哭得更大声。
对方小心地避开死死抱着自己小腿的男孩,那样子为难又疲倦,简直像是对待一个令人困扰的病毒。
然后叹了一口气,打电话叫来了医生跟保姆,从头到尾都没有触碰他一下,像在应付一个令她不太喜欢的小孩。
大家那个时候都说,秘书太冷漠了,估计是不喜欢孩子。
面前的女人神情没有太多变化,但是轮廓柔和了许多,指尖都流转着一层微光,目光也不像往常那样冷冰冰,像照顾刚出壳的小鸭子那样小心且谨慎地梳理着陆白的头发。
她显然不擅长做这些事,格外笨拙,手指上白天切水果划出来的伤口处贴着粉色小猪的创可贴。
陆白下巴上也有一个,是下午摔的。
相当温馨的画面。
“出去。”
扯下了领带,外衣也被丢到一边,秦斯时面上没有什么笑容,神情阴鸷。
“现在就滚。”
秘书将吹风机收起来了,面对秦斯时又变作平常那个一丝不苟,毫无温情的女人,那泄露出的一点微末柔软仿佛只是错觉,她恭谨且柔顺地对秦斯时行了一个礼,关门的动作轻柔安静。
那个令人厌烦的影子终于消失了,秦斯时转而看向坐在桌子前的少年,对方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眼睛也湿漉漉的,秦斯时摸了摸他被水汽浸湿的眼睫“是眼泪……还是刚刚洗澡的时候打湿的?”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露出了有些迷茫的表情,句子太长,这个问题对于他而言太难了,无法理解。
从前也是如此,陆白实在并不聪明,他那颗小脑袋里很难装的下超人跟小狗之外的东西,一开始秦斯时也不喜欢他,陆白太笨了,十以内的加减法都足以让他算得晕头转向。
他反应很慢,哪怕是简单的提问,也要思考很久。
除了那张脸之外,说是一无是处也并无不可。
秦斯时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因为是最后一个出生,在妈妈肚子里憋了太久,身体孱弱,所以也是最后一个学会站立的,最后一个吃到奶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