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1)

姬无珩手持一把长弓,笑道:“三炷香之内,谁先夺得小麒麟,即为胜者,如何?”

都说爱子心切,那只墨色的母麒麟浑身是伤,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挪动步子,只因它身后的小麒麟还不足月。

有那两只太极麒麟护着,姬无珩自然无法射中小麒麟,他略有些许烦躁,转瞬间将箭矢对准了母麒麟的眼睛。

可怜那母麒麟发觉自己要躲那箭矢就必然会露出空隙,出于护崽的本能,竟是一动也不敢动,硬生生受了这一箭。

另一旁的公麒麟听到母麒麟的吃痛的哀嚎,焦躁不堪起来,猩红着双眼向姬无珩冲去。

公麒麟体型巨大,姬无珩先前就放出豪言并不运用真气,因此应对起来还颇有些束手束脚意味。

与此同时一道闪电般的明黄色从他身旁飞驰而过,姬无珩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陆白捡了个大漏,气得咬牙切齿,但是又在心中暗自讥讽,带崽的母麒麟性情最为凶暴残忍,他就不信陆白能捡着什么好。

却见那明黄身影走近之后,母麒麟在空中轻嗅两下,竟没有露出什么抗拒神色,反而乖巧将头伏下了,做出臣服姿态。

其原因却是再简单不过,麒麟乃三界灵兽,而凤凰却是万兽之王,陆白此次前来特意带上了在沧海秘境被花楼兰所赠的凤凰翎羽。

麒麟嗅到了凤凰的气味,出于本能,自然会俯首称臣。

母麒麟已经因为失血过头显得有些疲倦,她转过头推出一只与小狗差不多大的幼崽,那小麒麟浑身如白雪般洁净,毛茸茸,只有四只蹄子是乌黑的,一双葡萄似的漂亮大眼睛,全然没有能够称霸一方的勇猛,反而怯生生的,不住拿湿润鼻头轻拱自己的母亲。

母麒麟颇为爱怜地舔了舔它受伤的地方,把它更加往陆白的方向推了推。

在麒麟眼中,凤凰是万兽之王,陆白既然能有凤凰翎羽,那他定然不是一个坏人。

小麒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恋恋不舍地蹭着母兽小腿,可怜兮兮地哼唧起来。

那头的姬无珩还在与公麒麟鏖战,眼见着陆白就要渔翁得利,将小麒麟收入囊中,气得大吼一声:“你敢!”

这太极麒麟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不周山抓回来,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它认陆白为主,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当即运气就一掌拍死了了公麒麟。

那母麒麟看着自己的配偶死去,爆发出一声哀鸣,运起浑身所有力量向姬无珩冲去,浑身金光大作,就连一旁的君无邪也霎时间变了脸色:“不好,它身上的缚灵索碎了,它要自爆内丹!”

霎时间飞沙走石,四周一片混乱,小麒麟还呜呜地落泪,君无邪也顾不得其他,飞身前去将这一人一兽拎起,缩地成寸,拔足狂奔。

或许是担心陆白会有心理负担,还余出时间安慰:“没关系,那铁公鸡身子骨硬朗得很,你别看他年纪大,顶多被炸个骨肉横飞,血肉模糊,将养个几日也就是了。”

母麒麟自爆内丹,几乎炸毁了大半个兵营,死伤者无数,就连带头的姬无珩也近大半个月没能下床,此事终于惊动了师无名。

师无名只淡淡说了一句:“愿赌服输。”

此外修缮练武场,士兵的治疗安葬等费用都由姬无珩一人承包。

姬无珩贴进去一头太极麒麟幼崽不说,又赔光了多年积蓄,险些在病床上又呕出一口鲜血,陷入昏迷。

君无邪心中倒是觉得颇为痛快,一直拉着陆白絮絮叨叨:“平常最烦他那嘚瑟样,有点儿什么东西恨不得天天贴在脸上,一头太极麒麟拉着出来当骡子似的溜了三个月也不嫌烦,其他人摸一下都舍不得。”

一旁的小麒麟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也模仿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嗷呜嗷呜叫了几声,见没人理自己,急得在原地转圈圈。

陆白摸了摸它的头,将小麒麟抱起来了。被抱着的麒麟这才乖巧了,哼哼唧唧地撒娇。

君无邪纳罕:“你这太极麒麟怎么养得这么乖,跟狗似的。”

因为姬无珩受伤,他职位被一个叫姬祁的男人暂时顶替,只知道是个初入兵营的士兵,但是能力非凡,极受姬无珩青眼,据说血统尊贵,生得也俊美,只是常年佩戴着面具,不轻易以真容示人。

君无邪又说道:“说起身份尊贵,谁又能有那只八尾天狐尊贵,他可是尊上唯一的养子。”

陆白一顿:“尊上还有养子?”

君无邪神色一僵,忙不迭地开始找补:“不是亲生的,只是收养的狐狸,尊上在此之前身边没有任何人,既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这一点在男子中实属十分难得。”

“更何况尊上对他的上心不及对小公子你的万分之一,他也是知道自己并不受宠,这才主动离开虚无法天城。”

好在陆白似乎对此并没有太过介怀,只是继续抚摸怀中的太极麒麟。

唯恐继续说下去会继续失言,君无邪擦了擦额角冷汗匆匆告退。

小麒麟的脚上还有伤,已经上了药,还缠上了绷带,仿佛察觉到陆白心情一般,他讨好地伸出湿乎乎舌头舔了舔对方的脸颊。

陆白不轻不重捏了一下他的爪子。

“我没生气。”

他很快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姬祁姬七公子,对方穿着一身深黑色长衣,鎏金面具下是一双猩红的双眼与形状姣好的薄唇,肩极宽,因此衬得腰肢越发细窄,即便看不出面容,也能感受到他气息冰冷,气度不凡。

他只默然站在角落里,就如一只缄默而巨大的野兽,腥气深重。

陆白倒也不开口询问他,因此他也从不主动开口讲话,至少从这一点而言,他比姬无珩讨喜许多。

多了个尾巴似的的侍卫,陆白的生活倒并没有很大的区别,又是一日,听闻那只原本在外游历的八尾天狐回来了,似乎是受了重伤,刚到虚无法天城就吐血不止,将养了一个月才堪堪恢复。

师无名倒并未因此出关,反而是许多从前的王族旧臣快要踏破他的门槛,捧着各色补药嘘寒问暖,大献殷勤。

蜷缩于雪白狐裘中的貌美青年一袭月白色长衣,应付完最后一个恋恋不舍的男人,疲倦苍白眉眼之中略过些许厌烦神色,面若寒霜,看也不看一旁的姬祁,只淡淡说道:“你爬得倒是快。”

取下面具的姬祁红眸乌发,赫然是许久不见的七花,那日他剥下陆白根骨,不久之后就回到了虚无法天城,他本是姬家家主的私生子,因为人魔混血的身份从前不曾被多看过一眼,别枝鹊上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他还不过一个刚入兵营的新兵,现在却能够顶替姬无珩的职位了。

其他人或许真以为这是一场巧合,但别枝鹊却不同,他只是稍一思索,就猜出了个大半,更何况有七窍玲珑心在手,他本也能够看透姬祁的所有想法,只是并不揭穿,只微微一笑,风情万种。

“坐上你哥哥的位置,滋味如何?”

姬祁面不改色,却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垂眼看向别枝鹊伤处:“天门宗竟有人能伤你至此?”

软榻上别枝鹊面色苍白,不复往日的晶莹剔透,如霜雪雕砌一般毫无一点血色,他心脏的旧伤又疼痛起来,病如西子胜三分,细柳一般的眉儿微蹙起来,眼眸中杀气毕现:“还不是百里元知那个贱人,我原以为他非要与我成婚是为了什么,结果他挣脱了七心莲子束缚之后追杀了我三天三夜,我才发现原来他是打从一开始就准备走乌啼月那条杀妻证道的老路!”

百里元知从沧海秘籍之中出来,竟然恢复了神智,却还伪装成被莲子控制的模样刻意接近别枝鹊,彼时别枝鹊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七心莲子不可能如此快速地控制一个炼神期修士,只是没想到百里元知打从一开始就是演戏骗他,连结婚也是与他虚与委蛇。

原本是一对外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双方却各怀鬼胎,彼此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