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午?听言一时未缓过来,接着才后知后觉的忆起那是甚么,惊出了一身冷汗,却也还是从容的抬手遮了遮衣领,“许是夏日蚊虫多,睡时不慎被叮咬了”
到底有孙儿在场,尽管皆为亲戚,但当着男子的面,魏老太君也不可能掀起姑娘家的衣衫来一探究竟,又听她这般说,想起夏日的蚊虫确是狠毒,以为是府中的侍从伺候不当造成的,于是便信了,只好生嘱咐道:“那你平日里可得注意了,姑娘家的皮肤娇嫩,万不能留下了疤痕……”
沉?午?皆一一颔首应下。
在场的人除了魏玄戈,万万不会想到一向冰清玉洁的她早已在几个时辰前因意外失了身。
被当作了“蚊虫”的魏玄戈听着魏老太君絮絮叨叨的话语,又抬眼望向沉?午?,只见她已将方才露出来的痕迹遮得严严实实,可他却知道那层层衣衫底下藏着的尽是自己在她身子上留下的青紫红痕,一直布到雪白的双乳上,想着,他喉间一紧。
“忽的又记起,年幼时玄戈最爱与阿绛在一块玩了”魏老太君忽而开口。
魏氏似也记起,遂接上:“可不是,粉雕玉琢小小的一个,最爱跟在阿绛身后,阿绛姐姐,阿绛姐姐的叫……”
若是在平时,沉?午?说不得还要跟上打趣他几分,但两人既发生了那事,现下却是半分都不言语,只在两位长辈面前微微陪笑着,心里涩窘万分。
魏玄戈看着她,又记起小时候自己确实最爱与她在一处玩耍了,温柔大方的长姐,总是会纵容他,自己也是小小的,却也总是把他抱在怀里哄弄,也不怪他总爱跟在她屁股身后当小尾巴,现下想想,却是一阵恍然。
“阿绛今年过了生辰便是十七了吧?”
“回老祖宗,是的”沉?午?颔了颔首。
“梓荣可要上心了,我们阿绛这般的容貌性情,未来的夫婿定是要万里挑一的”
“梓荣”是魏氏的闺名,随后便见她颔首应下,“自然的,只及笄后这两年阿绛的身子不太好,故而才耽搁了”
原本女子在未及笄前家里人便要着手相看亲事了,只沉?午?及笄后不久便生了一场大病,身子一直断断续续的不见好,府里用了上好的药材食物好生将养着第二年才渐渐好转,故而亲事自然也是被耽搁了,索性自家姑娘家世才情容貌皆具,魏氏等人这才不畏不慌。
“便是阿绛这般条件的,做皇子妃也是绰绰有余的,再不成,在众多世家公子郎君中选个出挑的也可”魏老太君接了侍女送上的茶,“我记得,齐国公府的大公子与阿绛有些渊源?”
“是的,齐国公府早些年送了帖子过来,只以阿绛身子不好为由推了”魏氏答。
“怪道,前阵子他家老太太还同我打听阿绛的婚事”
所谓“好女多家求”,早在还未及笄前,沉府的门槛就被各方而来的媒婆踩塌了,络绎不绝递上来的帖子皆是为那些公子郎君来求娶沉?午?的,沉家父母自是从底往上筛选了一番,将那些家世差性情差容貌差的都早早拒了,剩下的皆由细细考量,其中最为出挑的便是齐国公府大公子齐坚白,据说对沉?午?钦慕已久,沉家父母当时对这位女婿人选也颇为心动,谁知后来沉?午?大病,久久不见好之后不想耽误了少年郎,遂出言让父母推拒了。
沉?午?听言也是一怔,没想到对方竟还留有余念。
“这我倒是不知了”魏氏心里自有思量,想着那少年郎君十有八九是在等自家的女儿,否则怎会大好的家世年纪却迟迟未成亲?况且京中待嫁的女子也不止沉?午?一人,于是心里愈发笃定。
“阿绛心下如何?”魏老太君又问。
“仅凭父母安排”沉?午?垂眸柔声答道,心里却知与那些所谓的公子郎君们皆无缘分了。
魏老太君与魏氏看她垂着头脸颊微红,只以为是姑娘家羞涩,遂纷纷笑起来。
不止她们,魏玄戈也不例外,听着她们谈论着沉?午?的婚事,又看她现下一副羞赧的神色,只以为她还对那些公子们还留有期许,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那股子决心却愈发坚定了。
魏玄戈:你们礼貌吗?把我急死得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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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幼时
魏国公膝下一子名唤玄戈,年叁岁,长得粉雕玉琢,聪明伶俐,据说其出生时空中金光闪现,直至持续到夜幕降临方才消散,众人皆称之为祥兆,故而魏世子辅一出生便与众人不同。
作为国公府的唯一独苗,其自然是为国公府的掌上之宝,满月时魏国公便为其请封了世子之位。
“阿绛姐姐!”
远远的,小玄戈从马车里探头出来望见沉?午?,便激动的挥手大喊。
随后他不顾身后母亲与仆人的追喊,先行跳下了车,扑登扑登的跑向沉?午?。
“小心些,玄戈”沉?午?张开双手将他抱了个满怀。
“阿绛姐姐,玄戈好想你”小玄戈穿着一身朱色的锦袍,头戴小金冠,端的一副富贵精致的模样,抱着她的脖子脸贴脸,有些委屈的道。
“那为何不早些来见我?”沉?午?自己也是小小的一团,虽然个子比他高上不少,但抱着比她小了两岁的魏玄戈也明显有些吃力。
旁边伺候的嬷嬷看到,想上前将她怀里的小世子抱过来却被沉?午?转身拒绝了。
“没事的,我可以”
说罢,将人一路抱进了屋里。
抱着人勉勉强强进了屋,沉?午?终于支撑不住,小玄戈便极有眼色的从她怀里跳下来,奶声奶气的道:“阿绛姐姐辛苦了”
沉?午?自然也是小孩子心性,用手指戳了戳他粉嫩的小脸颊道:“那玄戈快些长大吧”
小玄戈又扑进她的怀里,依偎着她大声道:“等我长大了,换我来抱阿绛姐姐!”
郑氏走进来时便听到这句话,遂笑道:“哼,猴精儿”
面对母亲对自己的奚落,小玄戈回头不乐意的对她努了努嘴,眼神幽怨。
几人落座,丫鬟婆子们端上点心茶水。
“玄戈,还不快些从你阿绛姐姐身上下来”郑氏睨着一直扒拉在沉?午?身上的小玄戈道。
“不要!”小玄戈又紧紧搂住了沉?午?的脖子,似是怕谁将她抢走一般。
见说不得他,郑氏便由他而去了,沉?午?一向最是纵容这个机灵可爱的表弟,也不逐他,搂着人,将软糯可口的芙蓉糕喂到他的嘴边,小玄戈张口咬下,眯着眼吃得酣畅,吃了半响,似又想起什么,伸长了手去将碟子上的糕点拿来一块递到沉?午?嘴边,含含糊糊的道:“阿绛姐姐吃”
“谢谢玄戈”沉?午?微微张口吃下。
小玄戈见她吃下,嘻嘻的笑了几声,然后又将手上剩下的糕点裹入腹中。
待他吃完,沉?午?又拿帕子替他拭了拭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