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1 / 1)

听到脚步声,她抬眸时才从镜子里发现他的身影,微微一愣。

魏玄戈上前几步接过侍女手中的方巾,包裹住她的青丝,细细擦着吸干水分。

沉?午?嘴唇翕动几下却未出声,她看着镜子里男人认真的侧脸,平日里惯会嬉皮笑脸的面容难得毫无表情,她垂眸抿了抿唇,疑心他是不是已经知晓了今日的事。

今日情绪波动在女儿面前大哭一场,冷静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妥,尴尬的同时又觉得丢脸。

正纠结着如何开口,身后的人已然先她一步,“下人们嘴碎,只爱胡说,她们说的都当不得真,你切莫放在心上”

魏玄戈抬眸与镜子里的她对视,“还有容姐儿性子软和,这个年纪最易被心思险恶之人带坏,还是尽量不要让她与下人们的孩子接触”

沉?午?静静听着,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魏玄戈停下了手,默不作声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什么都好,就是在孩子这件事上太过执着,说实话,他是个自私的人,有没有后人为家族传宗接代这事他丝毫不放在心上,故而也无法理解她的偏执。

但尽管如此,也不忍苟责与她,多的是心疼与怜惜罢了。

双手轻搭在她的肩上,魏玄戈低头柔声与她道:“我觉得咱们有容姐儿便足矣,女子生产不易,我也不忍心你受那个罪,咱们往后不要孩子了,可好?”

沉?午?曾背着他寻过好几个大夫太医,那些人的说辞皆是她的身子没有问题,可若是毫无问题,为何俩人几年下来她都未再有孕?当初怀容姐儿便费了她好大心思,又加上之前难产,她深觉自己的身子有问题,甚至还怀疑起他是不是在暗地里收买了诊脉的人,好为了不让她知晓后伤心。

愈想愈可疑,于是她从凳子上起来,回身望着他,柳眉微蹙,零星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似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沉?午?哽咽着声,抓住他的手,“你老实同我说,你是不是悄悄与太医们通了气?才让他们对我缄口不言,皆一致说我的身子没问题”

魏玄戈听了似是觉得好笑,摸摸她的脸,轻笑一声,“阿绛,你未免将我看得太厉害了,我不曾做过这些事,况且,太医们说了你的身子没问题,那定是不会错的”

说着,又将她拥入怀里,抱得紧紧的,“你且放宽了心,说不定只是缘分未到,若不然咱们再努力努力?”

沉?午?无与他打趣的心思,埋头在他胸膛里蹭了蹭,默默流泪,未再言语。

魏玄戈抚着她半干的青丝,眼神微暗。

他确实没骗她,有问题的不是她,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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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无子风波(二)

“可有万全之计?”

胡须苍白的老太医一脸为难的看着眼前这位气势凛然的青年将军,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如实回答:“将军,自古以来女子生育本就意味着危险,不可控的因素太多,臣无能,实在无法将风险降至为零”

那便还是会有风险。

魏玄戈本就对孩子不执着,只不过昨日见沉?午?哭得伤心,内心有些动摇,才特意寻了太医想取个两全之计,可事与愿违,这事到底做不成。

“将军若是想要夫人有孕,只需……”太医又道。

他颔了颔首应下,只是表情仍旧沉重。

“见过夫人”江觅福身与眼前女子行了个礼。

沉?午?看着她,含笑温柔道:“江大夫快起来罢,这等虚礼不必再行”

江觅在炕边坐下,一边命人从药箱里取出东西,一边噙笑与她道:“好久不曾见过夫人了,方才贵府的侍从来寻妾身时,妾身还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实不相瞒,今儿寻你来主要还是为了一样事”沉?午?无奈一笑。

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她便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如今也懒得掩人耳目了,直接将人大大方方的请进府里。

“来,夫人垫着”江觅将特制的小软枕垫在她的手腕下。

“你也知,我当年怀第一个孩子时便极不容易,如今……”她的神色有些黯然,“如今过去叁年,我这肚子也未曾有过动静,怕不是出了甚么毛病?”

“原是如此,那妾身先替夫人诊脉看看”说罢,江觅将两指搭在白玉般的皓腕上。

怕有遗漏之处,她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一番下来,未见她神色有变。

沉?午?却忐忑不安,有些着急的询问。

江觅宽慰一笑,将小软枕收起来,“夫人不必担忧,您的身子除了有些气血不足,倒没别的问题,总得来说还是比较好的”

“确定?”她一脸懵然,而后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又笑笑道:“非我不信大夫,只是我也曾看过其他许多太医,若是真无问题,为何……”

唯一一个不会对她撒谎的恐怕只有江觅了,故而自己才特意将她寻来,没想到她也与其他人一样,几乎无甚差别的说法。

江觅也觉得疑惑,“按理说,夫妻之间正常燕好未刻意避子,夫人的身子又无甚不妥,是极易有孕的……”

她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下,抬眸看着她问了一句:“妾身想问问夫人,您的丈夫对此事是如何看待?”

见她提到魏玄戈,沉?午?苦笑一声:“他……倒也不能说不喜欢孩子,平日里对孩子极是宠爱,甚至有些时候比我还上心”

“只是他对孩子一事并不如我这般执着,可有可无的,反而还多次劝说我”

“想来夫人不知,这避子的法子除了女子可用,男子也可用”

江觅想她可能是撞见了贵人家的辛秘,但见眼前的美貌妇人这般可怜,有些心软,于是便把自己的想法与她一道说了。

见她呆愣住,江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继续道:“若真按夫人所说,或许这问题出在您的丈夫身上也说不定”

“当然,这一切只是妾身的猜测,若是真无此事,届时破坏了夫人与您丈夫之间的感情倒不好了”江觅虽心软却懂得自保,这富贵人家的事最不能掺和,万一惹祸上身便不好了。

沉?午?只怀疑过魏玄戈动了太医的手脚,却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做,一时信了大半,心内拔凉。

尽管如此,她还是忍着心惊问:“男子……避子的方式常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