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气质更冷,浑身透着寒意,他坐在南镛的旁边,抬眸看了桃花一眼,那一眼之后,冷又的视线就落在桃花身上没有移开过。他捏住酒杯,盯着桃花,桃花知道冷又在看他,他甚至知道冷又心里大概在想些什么。冷又应该是在嫌弃他。

嫌弃他不伦不类的女装,嫌弃他又在给男人倒酒。

“去!”南镛对着桃花轻呵:“去给冷又倒上酒。”

桃花马上离开了南镛身边,他低垂着眉眼,光着脚走到了冷又身边,给冷又倒了一杯极浅的酒,冷又喝不了酒。桃花怕冷又喝醉。

冷又盯着他,桃花却并不敢看冷又。他给冷又倒完酒,又回到了南镛身边。南镛似乎很满意他的举动,他对着桃花轻笑:“怎么不和冷又说说话,怎么不向他诉苦?你没看见冷又一直在看你吗?他看的眼睛都直了。”

南镛搂过桃花的腰,桃花泛起一阵恶心,抓住了南镛的手,咬着牙看着南镛。南镛却不恼,他低低对着桃花的耳朵说:“你去勾引冷又试试,如果冷又抱了你,我就不让你脱下衣服,如果冷又没有抱你,我就让大家都见见,你女装下面藏着的肚兜。”

桃花胃部一阵痉挛差点呕吐了起来。

南镛不动声色抓紧他的手,又说:“桃花,我说到做到,如果你能让冷又抱你,我就不从你身上割点什么下来。不然,你仔细了这双眼睛。”

桃花被南镛晃晃悠悠地推了下去,他没有站稳,慌乱中,一时抓住了冷又的裤腿。

冷又垂眸看了眼桃花的手,桃花却仿佛手被烫伤一般,猛然收回了手。他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急忙给冷又比划【对不起。】

冷又抿紧了唇,眼里闪过凶戾。

桃花又惹冷又生气了。

冷又厌恶桃花的触碰,桃花是知道的。

当初他中毒,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死了,他求冷又抱他,而冷又那个时候,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就算自己死在冷又面前冷又都不会愿意去抱他,他对自己厌恶至极。

现在他只是不小心碰了冷又一下,冷又又对他露出了这种凶狠的表情,他更加瑟缩了起来,再次用唇语说了声对不起,就跑回了南镛那里。

冷又看着桃花,一会,把手里的酒喝了下去。

南镛笑了,他似乎是觉得有趣:“你跑我这来干嘛?你真的不试试?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和你说笑吧桃花。”

桃花看着南镛,眼里已经浸润了泪水。

南镛愣了片刻,突然皱起眉,他似乎不耐烦到了极致,暴躁地把酒杯伸出去,对着桃花说:“倒酒。”

桃花给南镛倒上酒,又退了回去,坐在离南镛比较远的一旁。

远处的宾客说了些什么,桃花耳朵不好,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可突然,很多人都笑了,冷又也看向桃花,他的目光冰冰冷冷,凉得吓人。

桃花低下头不敢看冷又。

南镛又对桃花勾了勾手,桃花露出厌恶的表情,咬咬牙还是走了过去。南镛搂过他,笑着说:“王大人说不信你是个男人,你脱了衣服给他看看,你是不是一个男人。”

桃花脸色一变,恶心得直想吐。

桃花是个男人,他虽然穿上妖娆的女装,戴着女人的饰品,可是并不难看出他是一个男人。他的身材不似一般小倌柔媚,他骨骼修长,面貌也并不阴柔,是最普通的男人长相。这些女人的装扮穿在他身上,显得可笑至极,将他勾勒成了一副谄媚恶心的模样。南镛敷给他穿的衣服比十三给他的更媚俗更可笑。

南镛只是想羞辱他。

他看见南镛这张脸就觉得恶心,他恨南镛。

冷又本来就够嫌弃他了,南镛还想要冷又更看不起他。桃花充满恨意地盯着南镛,一动不动。

南镛对着桃花轻声笑:“不愿意?”

桃花起身,光着脚就想离开,可他没能走出去,他刚离开南镛的身边就被侍卫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你要是不愿意脱了衣服给王大人看,那你就求求冷又,冷又也许会替王大人给你看看。”南镛捏着酒杯,声音愈发冷:“你求求他,他会愿意的,你去试试。”他似乎是用着商量的语气,可是他并未给桃花选择的权力。

他声音提高了,桃花自然听得清他说什么,桃花听得清,冷又更是听得清。冷又看向桃花,一句话都不说。

桃花咬住唇,内心再次泛起一股恶心。他简直要吐了出来。

他如果当真有骨气,现在大可直接闯出去,死了就死了,至少不用受辱了。可是他不敢当着冷又的面这样做。他不敢死在冷又面前。这样不吉利。

冷又无比厌恶他,他自然不敢再去招惹冷又,所以他最终看了南镛眼,自嘲地笑了一声,毅然决然走到了王大人那里。

不就是脱件衣服?他一个男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本来实在是不该害怕这些。

可是他是一个小倌,他现在穿着不伦不类的女装,身上带着女人的饰品,衣服里面藏着女人穿的肚兜。

他害怕,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假装镇定自若,可解衣服的手都在发抖。

南镛想羞辱他,那他就顺了南镛的意。他自己早已无所谓,他担心的是冷又更加瞧不上他,可是他想多了,冷又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冷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桃花有时候想,冷又该是恨惨了他。不然依着小少爷那样善良的性子,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桃花而是随便什么其他的小倌,他都会站出来替那个人解围。

他独独对桃花刻薄无比。

桃花总是喜欢担心这,担心那,可其实他最会自作多情,这里哪有人挂念他。

他当着王大人的面脱下了衣服,一层一层,直到他对着那位已经脸色惨白的王大人露出了女人的红肚兜。

他瘦的不见肉,裸露的肌肤布满了虐打的痕迹,有些伤痕还有血渍,触目惊心。

那样病态的身体此时着了一件鲜红的肚兜,女人的红肚兜,上面绣了一朵艳俗的粉色桃花,那是南镛强迫他穿上的。

他这副模样显得极其可笑,但也无比荒唐,透着令人窒息的悲惨。

他像一个笑话,他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给一些无聊的人找些乐子。他越是悲惨低贱,这些人笑得越是欢快。

宴会里一群人发出哄笑声,可王大人却笑不出来,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够了,你住手。”他最终叫停了桃花。

桃花对他露出了感激的眼神,他马上穿上了女装,光着脚跑了出去,这一次,南镛的侍卫还是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