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南镛最后也没有带走冷又,但是他却为冷又留了下来。他每天想方设法来见冷又,可冷又并不搭理他。

冷又住进了白芳楼,因为冷又楼外的房子起了火。

没有人知道那房子为什么起火,桃花怀疑也许是南镛放的火。南镛想一把烧了冷又楼外的房子让冷又住进他府来,没想到冷又宁愿住进楼里也不想进南镛的府邸。

桃花也并不清楚为什么冷又不愿意搭理南镛。南镛认识冷又,而且他对冷又的担忧不像是装的。按理说,冷又应该会主动接近南镛去试探南镛到底有什么目的,可冷又表现的相当冷淡,但他似乎也清楚南镛对他并没有恶意。

冷家早就被平反了,这些年,一些所谓的冷家旁系后人也冒出来了不少。当初冷家家大业大功高盖主,被老皇帝灭了门,如今新皇帝为了收买人心,不惜背上不孝的骂名说自己父皇昏庸也要给冷家平反。新皇帝对待冒出来的冷家后人好的很,哪怕对方是冷家旁系偏得边都挨不到几个的小家里的人,也大手笔地封官加爵。

冷又不自曝,只是处于谨慎。他是冷家主系最后的血脉。他死了,冷家就算真的没了。冷又不信任新皇,所以他现在依然留在白芳楼。可桃花知道,冷又私下里已经和冷家的旧部取得了联系。其实冷又并没有告诉过桃花这些事,但是桃花还是知道了。

桃花会知道是因为冷又那天抱着他的时候意识不清胡言乱语,对着桃花说了不少事。

他当时抱着桃花,还喊了小公主的名字。

其实桃花不敢说,他似乎听见小少爷首先喊了他的名字。他心尖猛然一颤,屏息想去仔细听。才发现那是小公主的名字。

他柔声对着桃花低吟:“彦婷。”他好像在说什么谢谢你。温柔得像是在喊情人的名字。

桃花浑身的燥热在那一刻瞬间冷却。冷又抱着他,他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可他敏感淫荡的身体却因为冷又的揉捏而感受到了灭顶的快感。

他似乎已经支离破碎了。身体本能背叛了神智,很痛苦,却也快乐,他觉得自己撑不住了,他的意识愈发模糊。可他闭上眼的那一刻却突然从悲痛中抽离了出来,思路无比清晰。

他竟然还在想,原来小少爷不喜欢十三,他不喜欢男人。小少爷真是个痴情种,竟然喜欢小公主。小少爷小时候好像也没表现得多喜欢小公主,还总抱怨小公主天天缠着自己,当时还因为拒绝小公主把人都给弄哭了。哦,原来那只是小少爷孩子心性,不知道怎么表达爱啊。小少爷还真是别扭啊。不过小少爷怎么一喝酒就什么东西都敢往外说呢?万一今天来小少爷房里的不是自己,是别的人,那可怎么办啊?

他想,他找机会一定要提醒小少爷以后绝对不能喝酒。

他把这些都想完最后才精疲力竭地闭上了眼,他睡过去前仿佛突然再次听见小少爷喊了一声桃花。他忍不住嘲讽自己真是贼心不死,竟然还幻想小少爷会叫自己的名字。他真是下贱啊。

冷又不理睬南镛,南镛便把目标放在了桃花身上。他似乎还以为那次冷又肯为了桃花出来,是因为桃花在冷又心里多少有点分量。其实冷又心地善良,那天他随便把刀架在一个人脖子上,冷又都会出来的。

桃花想其实他在冷又心里一无是处,南镛不知道不知道这些,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用错的方法。

他对待桃花的方法有些吓人,几箱几箱的珠宝往桃花屋里,指名要桃花陪他。

十三最近出门执行任务去了,以往他也总会有一些要出远门才能完成的任务,但这次不一样,他去的格外久,也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吧。总之这样也挺好的,十三不在,桃花本来是能过安生日子的。

可突然冒出了一个南镛,十三不在,临时的管事是个软性子,他不如十三狠辣,他害怕南镛,于是违抗了十三的命令,把桃花送了出去。他想,反正也只是一个长得一般的哑巴,还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十三大概是在乎桃花的,可十三还能为了桃花杀了自己?

南镛抱着桃花的时候,桃花有点想吐。桃花看得出南镛也并不喜欢他。

南镛和冷又说了同样的话,他嘲笑桃花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生的这样丑还学别的娇媚小馆扮做女人模样,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南镛明明厌恶他,可还是生生忍住了对桃花的厌恶之情把桃花叫了过来。他对待桃花是否粗鲁,丝毫不懂得怜惜,他要桃花靠近他时会直接去扯桃花长长的耳饰,桃花的耳朵被扯得生疼,身体马上主动靠近了南镛,南镛顺势就捏住了桃花的脸,那时鹰一样犀利的眼睛透着狠厉,他在仔细端详桃花。

南镛捏的太重了,桃花疼得厉害,眼里控制不住起了雾气,可他害怕南镛,不敢动。

南镛盯着桃花看了一会,越发觉得桃花无趣,身体僵硬,话都不会说的小倌,看上去没有半分过人之处,南镛搞不明白冷又为什么会对桃花有不一样的态度。他皱起眉,用粗糙的手指摩擦桃花的颈项,突然问:“这些伤口是谁咬的?”

桃花颤抖着对着南镛比划。

南镛看不懂,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你他妈连话都不会说,不男不女的玩意有什么用!”他一脚踹开了身旁的小桌子。小桌子被踹开,发出“砰!”一声巨响。

南镛下意识看向楼上,那间房屋里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冷又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桃花瑟缩着低下头,害怕得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他头一次希望十三能够快点回来。

南镛见楼上人没反应,只好低下头,他嫌恶地看了瑟瑟发抖的桃花一眼,又问管事的人伤怎么来的。管事不敢说是十三搞出来的,就回答说是客人弄的。

南镛皱起眉,嫌恶的表情加深了几分,到底没忍住,一把推开桃花。

他身强体壮,桃花一把跌在了地上,他的耳饰不小心挂在了南镛衣领上的宝石挂饰上,桃花被南镛一推,挂在耳朵上的耳钩突然受力,将桃花耳朵上的肉直直撕扯了下来。桃花耳朵上顿时沾染上了血,他忍不住发出嘶哑的叫唤声,痛得蜷缩了起来。

南镛看向他,冷笑着出声:“这不是能出声吗?”

桃花抖的更厉害,挪动着身体悄悄远离了南镛。好在南镛的兴趣并不在桃花身上,他目光炙热地盯着冷又的房间。而冷又的房门紧闭着,房里的人没有根本不关心下面发生了什么。

沉默半响,南镛猛然给自己灌了一壶酒。

桃花知道南镛心烦,他战战兢兢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手上染上了鲜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或许他该逃走,可是他不敢走,他也看向了楼上那间紧闭着的房门。

南镛用错了方法,冷又心里并没有他。南镛今天就是在这里把他一刀杀了,冷又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南镛明明无比厌恶桃花,可他一根筋不懂变通,坚信桃花对冷又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为了引起冷又的注意,他总是叫桃花陪他。不过他从不做别的事,只是叫桃花陪他喝酒,有时闲来无事羞辱桃花几句,开几句下流的玩笑,他喜欢看桃花兢兢战战的模样,南镛对桃花的反应很有兴趣。

他对他声色俱厉,他便不禁害怕,他对他伪装着和颜悦色,他就受宠若惊惶恐不安,他叫他往西,他绝不往东,他叫他坐下,他便一秒不肯多站。

南镛在戏弄桃花的过程中勉强得到了几分乐趣。

有时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他也逼着桃花喝酒,看桃花被酒呛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哈哈大笑。

桃花留了心思,他在南镛面前再也没有带过耳饰。耳朵被撕裂的感觉不好受,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十三不在,现在也不会有人逼着他戴。能少受些罪,他就想少受些罪。

管事见南镛对桃花没有起别的心思也松了口气,这世道,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羞辱就羞辱吧,至少南镛没让桃花陪他睡觉,这样挺好的,这样桃花也不用接客,而他既没有得罪南镛也没有彻底得罪十三。

桃花很无趣,琴棋书画一窍不通,长得也实在一般,尤其话也没法说,和南镛在一起的时候,南镛还要靠自己自娱自乐。他渐渐对桃花失去了兴趣。桃花以为这是好事。

那天桃花在陪南镛喝酒,南镛没有像往常一样给桃花灌酒,反而撑着手用那双鹰一样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桃花,半响,他突然开口:“度玉为什么总是不肯出来见我呢?我也不想逼迫他,不过我真的快忍不住了。你说我要是把你杀了度玉会愿意出来吗?”

桃花端着酒杯的手猛然一抖,酒洒了出来,弄脏了他艳色的裙摆。他抬头看南镛,见南镛表情严肃,眸中浸润着杀意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正僵持着,桃花突然听见耳畔传来空气撕裂的声音。桃花看清了那是什么,他吓了一跳本能想躲,可南镛的反应比桃花更快,他一把扯过桃花,将桃花当肉垫挡在了自己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