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韩逐让不清楚,自己倒低是因为小孩接受了李颐,还是因为李颐让他接受了这一切。经过一天的奔波,在李颐闪闪动人的目光里,韩逐让吻了吻他。
夜里莫名兴奋的李颐靠在韩逐让身上嘀嘀咕咕,就像是要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讲完,那些没谈过的话题都要讲一遍。
韩逐让闭眼养神,耳边被他吵着:“韩逐让你给我讲你在美国的事吧。”
韩逐让说:“没什么好讲的。”
李颐说:“你是不是很受欢迎?”
韩逐让想起他看的电视里恣意糜烂的美高生,说:“电视剧都是假的。”
“你讲讲嘛。”
就像是要哄小孩睡觉,韩逐让不得已细想了以前的生活。
过去很忙很枯燥,他身边的朋友们也是,而且那时候没几个人知道韩逐让的家境,都以为他家是普通中产,和周围人差距不大。一个普通的医学院国际生,为学业和前途奔波、忙碌,也差一点和经历相似的前女友结婚。
李颐听到这里,眼睛睁开了:“最后为什么没结?”
韩逐让说:“我没入籍。”
他在那边学习工作十年,要不是家里不同意,早就入籍了。也因为没入籍,对女友未来没有帮助,那个顺其自然结个婚的想法就没有完成。
李颐紧张的问:“你不会还忘不了人家吧?”
韩逐让说:“我都要忘了她叫什么了。”
这话说得太狼心狗肺了,李颐都怀疑他在嘴硬,酸溜溜问:“真的吗?”
这话倒不是韩逐让嘴硬,上回他在纽约时,对方得知他那段时间在纽约,辗转联系,约他见面。
好歹也是差点结婚的前女友,韩逐让却不想浪费时间见一面。现在和李颐说起来,连对方的英文名字、喜好和生日韩逐让都得仔细回忆,才能和记忆里的细节对上。
韩逐让说完 也觉得奇怪,记得自己在男女关系上挺体贴的,怎么这么快就半点也记不起来了?
李颐嘀嘀咕咕:“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喜欢人家,对方当初也只是觉得你不够爱她。”
可能是吧。因为那个时候结婚对韩逐让来说没特别的意义,当规律的生活进行到某个阶段,他自然而然接受了那个年龄被赋予的轨迹,而当时身边的人恰好是有一定感情基础和共同话题。
甚至他都没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父母,因为觉得没必要。
他少时在新加坡上学,然后是美国,和父母之前的感情纽带很单薄,所以在那时候韩逐让对这种别人看起来是人生大事上,只觉得在自己下次回国告诉父母一声就可以。
被李颐提醒,韩逐让察觉到当初或许真的是因为他不够重视,而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导火索。
但韩逐让不在意,大家都有自己的前途,对方当初的拒绝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是对韩逐让的感情投入感到失望,都不是韩逐让会深思的问题。
反正过去的经历对他来说,就像是一道程序,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擦除。
如今也一样,爱不爱李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韩逐让不会让自己的小孩当私生子。
而李颐比较单纯,韩逐让面对他时需要考虑的问题也简单很多。
李颐已经昏昏欲睡,嘟囔着说:“你以前又冷血又单纯。”
冷血是真的,但是单纯和韩逐让无关。他天生就是个逐利的商人,之前在美国考虑结婚前也咨询过律师。
“我那时候没钱。股份也不能卖出去,在公司又没职务,不回国也继承不了我爸的财产。”
李颐眨巴着眼睛想起今天在医院,韩逐让和医生沟通时严肃的表情,想象他以前当医生的模样。
想知道他放弃追逐了十年的梦想,心里会不会有遗憾和不甘?
李颐问:“韩逐让,你甘心吗?”
韩逐让只笑了下。
看从哪个角度讲,功利性来说,韩逐让就当一辈子医生,赚得钱也比不上他一个季度的分红。
其他方面,韩逐让没想过。
“你呢?你想做什么?”
李颐不知道,他每年就两个愿望,一个自己身体健康,一个曲万玲身体健康。
今年要多一个,韩逐让身体健康,对了,还有他们小宝宝。
李颐又不好意思地往韩逐让身边钻了钻。
在这个旧房子里,李颐一直睡不好,韩逐让来了,他的睡意来得很快,和韩逐让一言一句讲,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梦到自己小时候,很渴,捡到树叶上的露水,他捧着舍不得喝,软软的透明露水在他脸上滚,很舒服。
然后下一个场景,他和一个比他更小的小孩一起玩,牵着手一会又就走散了,
正着急呢,李颐突然睁眼醒来,手心空空,原来是韩逐让不见了。
李颐生了阵闷气,又马上开导自己不能生气,跑下床去找韩逐让。
韩逐让不在客厅,也不在其他房间里,李颐差点以为过了一晚韩逐让逃婚了,然后在地下室的入口,看到了微弱的光。
酒窖也放在地下室,下面有陈年的灰尘和酒香,还微微有些冷,李颐走下楼梯听到韩逐让应该是和自己的律师通话,其中提到了他们刚刚商定的协议细则。
韩逐让不知道是一晚没睡,还是起得很早,声音低沉,“嗯,那些按他说的加上去……其他不用改,尽快公证了寄给我。”
李颐静静笑了下,没去打扰韩逐让,静悄悄地离开,打算去做两份早餐。
韩逐让随手拿了一瓶架子上的酒来看,眼前垂落阴影,看起来就像是心神不宁,对电话那头的建议听得也不是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