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走过去,流着泪把他的脸扳过来,看着与东方轻燃有一半相似的脸,号啕大哭:“东钦,本宫也不想这样……”

花子胜阴着脸,叫门外的禁军:“把他拉出去,用火烧成灰,顺风扬了。”

花子胜怕这个诡计多端的人是假死。

东钦被拖出去,惠帝看看谢皇后,只剩下厌恶,冷笑道:“害死东方轻燃一家,害死他唯一的子嗣,害了十数万的家庭,你有什么可哭的?”

谢皇后愤怒地看着惠帝:“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想借助谢氏的势力,一厢情愿地下旨让臣妾进宫,关在这深似海的宫内,罪魁祸首就是你!”

“你若不愿意进宫,可以明说,朕并不知晓你有心上人!”

“臣妾能拒绝吗?圣旨谁能抗拒?”谢皇后愤怒地说,“你既然封臣妾为妃,为何又日夜提防臣妾?四个孩子啊,你一个都不给臣妾留!”

“朕已经说过,朕没有害你的孩子!一切都是魏氏所为。你不相信,一定要认为是朕,朕不想争辩,孩子没了,朕也难过!”

“你难过?笑话!”谢皇后擦一把眼泪说,“不过,说起来,咱俩也扯平了!”

“什么意思?”

“你杀了臣妾四个孩子,臣妾杀了你四个儿子!怎么样,公平吧?”谢皇后掰着指头,“晋王(周景丕)、景逸、景晖、景桢,这四个孩子,都是臣妾弄死的。”

“你?是你杀的他们?”惠帝终于失了颜色,手指颤抖着指着皇后,“毒妇……”

惠帝本来就病恹恹的颜色更失了几分。

宗正司宗正再也忍不住,残害皇嗣,这是宗正司第一大罪。他跳起来,问道:“你是如何害死四位殿下的?”

“简单啊,太子逼宫,陛下自顾不暇,哪里顾不上祁王和晋王!虽然陛下也增派了禁军保护,若臣妾早就安插了内线在两府呢?

晋王是本宫派人内外联手杀的,为了迷惑你们,仿照魏敬忠的死士,搞几件编号的衣衫,你们就上当了噢!”

那些与魏氏一模一样编号的“死士”,没有人想过,晋王全府被害,竟然是谢皇后的手笔。

“景逸、景晖、景桢,三位皇子尚未成年,你怎么忍心下手?德妃死得何其无辜!”

“无辜吗?这后宫谁无辜?谁不无辜?本宫的孩儿不无辜?”

谢皇后冷漠地看着惠帝,说,“臣妾就叫你也尝尝,失去四个孩子的滋味!”

第391章 宫词(7):胭脂泪·谢皇后自刎

惠帝捂着胸口,努力压下心头的疼痛和愤怒。

谢皇后好整以暇地为自己辩驳,说景逸、景晖、景桢,是德妃设计杀害的,德妃死得可不无辜!

德妃原先一门心思叫祁王夺嫡,祁王不中用了,她就想孙儿周桓封皇太孙。

“她想借本宫的势,所以本宫就提出来,那几个皇子不除,轮不到她孙子。于是,她就动手了!”谢皇后说。

宗正:“可是景逸、景晖、景桢三位殿下,去护国寺祈福,他们路上遇袭,杀手衣服记号,依旧是魏氏死士!”

“这还不明显?都是本宫的人。德妃没那么多人手,本宫给她加一把火!”

宗正司的宗正、副宗正简直要怒炸了:“陛下,臣恳请凌迟处死谢氏!”

谢安奉再也忍不住,忽然站起来,“啪啪”,狠狠扇了谢皇后两个耳光,骂道:“你这罔顾律法、祸国乱纲、累及父母的贱妇,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谢老夫人也痛骂道:“你是老身唯一的女儿,老身爱你护你,及你入宫,不指望你惠及家族,只望你能温良贤淑、谦和谨慎,谁知你却一样好的都不占……老身愧对陛下,愧对列祖列宗。”

谢皇后脸肿着,也不在意,凄惨地笑了笑,说:“你们拿谢氏嫡女换利益的时候,就该想到,终有一日,会遭到反噬。本宫不妨再告诉你们一件事

不仅那四个皇子是本宫派人杀的,皇后也是本宫弄死的。”

惠帝:......

谢安奉:......

“怎么,不相信?那天太子攻城,本宫去找皇后谈话。原先蓝霖就说过,她瘫痪在床,是被下了毒,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本宫便告诉魏皇后,她的双腿是陛下毒的,而且陛下准备拿她做人质要挟太子退兵。

皇后不想成为太子的软肋,便与本宫合作,本宫给她一种毒药粉,叫她涂在盒子上,这种毒只要触摸就能毒死人。

本宫有那么蠢?盒子上有毒,一下子就能查出来好不好?

所以,陛下您中的毒不是盒子上的药粉,而是本宫拜托蓝霖另外给你下的毒。”

谢皇后轻描淡写地说,“这一辈子,本宫恨的人太多,最恨的不过三人,东方轻燃算一个,陛下算一个,皇后也算一个!”

“周裕乾、谢安奉,我告诉你们,这世道对女子太过不公,女人从来不输男人,从来不是男人的附属品。我想说的都说了,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已了无心事!”

她直呼惠帝和谢安奉的名讳,生死毫不在意。

谢老夫人哭骂她拖累了全族,谢皇后只当大风刮过,什么也不辩解。

惠帝也不愿再继续审问,他身体有些摇晃,强忍着,没有吐出血来,但是脸色已经极其难看。

周少羽说:“父皇,就这样吧,您的身体要紧。”

惠帝强打精神说道:“谢氏,朕自登基,便立誓以大乾兴旺、百姓安危为己任,无有闲暇虑及儿女私情。

朕并不知你心有所属,后宫嫔妃又何曾按照朕的心意挑选?也不过是平衡各大家族,平衡各位朝臣的利益而已。

你觉得委屈,朕不委屈?

朕也想随心所欲,但是,朕不能。

朕乃一国之君,心中更多装着天下和百姓,在其位谋其政,朕无法像寻常男子那样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