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安孕初期, 除了嗜睡和胃口变好,其余生活习惯和往常无差别。
原计划巡演结束休息三个月,再接档参演俊秋剧团一部民国戏, 如今怀孕, 不适合上舞台,只能留在家中待产。
将近一年空闲时间,温宁安报名明市戏剧学院的中西戏剧史研修项目,作为空档期充电。研修每周一三五上课, 为期四个月, 结业考试交一篇三万字论文。阴差阳错, 温宁安当了回明戏学生。
周五只上半天大课,埃尔法保姆车停在校门口,温宁安臂弯夹一册中国话剧史论的讲稿, 钻入车厢。
司机和副驾的生活助理是新面孔,只为温宁安服务,据张清华说,皆由秦总本人亲自面试。
“温小姐, 现在回家吗?”
天晴气清,温宁安不想待在别墅,临时起意去西港找秦昭序。她以前很少去秦昭序办公场所,怀孕之后一反常态, 总爱黏他。
去的不凑巧, 秦昭序不在办公室。
温宁安喝完秘书倒的第二杯饮料,忍不住犯困。
熟门熟路前往办公室相连的休息间, 新换的床铺被子, 有股好闻的茉莉清香。温宁安体力不支,躺床上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只是睡不安稳,门帘遮光性能太差。
不知多久,眼皮千斤重地抬起来,看到秦昭序放大的脸。
他闭着眼,正陪她午睡。
温宁安手指拨弄秦昭序的眼睫毛,把人吵醒后,先告状:“秦总,玻璃门能换深色遮光帘吗?这么透光的休息室,很难睡着。”
秦昭序“嗯”了声,手臂环住她,又闭起眼:“再眯会儿,你昨晚没睡几个小时。”
温宁安随口一提,想不到两天后,等她再去西港,总经理休息间的窗帘全部焕然一新。
婚礼筹备琐事繁多,秦昭序百忙中抽空整理归纳,相比之下,温宁安就是个轻松的甩手掌柜,只要点头摇头,表达喜欢或不喜欢。
场地、流程、灯光,温宁安放心交给团队,唯有婚纱,她挑了好久。
一辈子穿一次,温宁安想要完美。
衣帽间挂了最终选定的婚纱礼服,缎面平肩收腰,温宁安看了会儿,走到全身镜前,脱掉上衣,手掌丈量腰际尺寸。
这一幕落在秦昭序眼里,他从后环住温宁安,望着镜中温宁安平坦紧致的小腹,笑一笑安慰:“还没显怀,穿礼服看不出来。”
温宁安瞎琢磨别的事:“秦总,我们这算未婚先孕、奉子成婚、先上车后补票吗?”
秦昭序:......
秦昭序时常觉得亏欠温宁安,以前先上床后交往,如今先怀孕再结婚,顺序总是没弄对。
他不在乎外人看法,反正只要有他在,没人敢对这段关系说三道四,但非常在意温宁安本人的看法。
温宁安低头系睡衣带,秦昭序忽然捧起她的脸:“宁安,是不是觉得委屈?”
“什么?”温宁安茫然。
“你这两天经常走神发呆,不开心吗?”秦昭序顿了顿,“对我不满的地方,可以说出来。”
温宁安心思流转,眨了眨眼:“那几天......我是说回国的那几天,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不戴套。
秦昭序很爽快:“有故意的成分,但主要原因是情不自禁,当时就是想与你无隔阂接触。我知道我的行为不够光明磊落,如果你因此怪罪我,我可以......”
温宁安手指点在他的唇瓣。
“秦昭序,我也同意的。”
秦昭序握住她的手腕,在手背亲一口:“不一样。你意乱情迷下的同意,本不应该作数,但我自私地当了真,最后是我得到想要的一切。”
温宁安问:“为什么说这些?你可以不告诉我。”
“看你心情不好,我不希望你有太多想法。”秦昭序颇为无奈地抱抱她,“宁安,我现在有些草木皆兵了。”
温宁安沉默地靠在秦昭序肩头,“我这两天心神不宁,是因为礼服,不是因为你。”
秦昭序扫了眼缎面婚纱:“对礼服哪里不满意?我联系设计师修改。”
“也没什么,就想改个尺寸,很快的。”
“尺寸?”
温宁安音量降低,蕴含道不明的羞涩,仿佛孕育一个小孩,对她而言还是件非常陌生的事情。但她仍然慢慢启口:“腰部改松一点,我怕压到宝宝。”
往后年岁,秦昭序无论如何忘不掉温宁安第一次说出“宝宝”这个词语的模样。
她很柔软,也很坚定,像一束光,让秦昭序曾经的黑暗念头彻底碎裂消散。
秦昭序胸腔充盈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微微俯身同她接吻,温宁安下意识捂住小腹,与他隔开。
夜晚,在床上耳鬓厮磨,秦昭序幽声说:“别总防我,我有分寸。”挪开温宁安的手,换成自己宽大的掌心贴在她小腹,笑着模仿她白天温软嗓调:“不会压到我们的宝宝。“”
-
少女时代的温宁安,曾经幻想过婚礼。脑海画面中,有时是南瓜马车,有时是绿地教堂,她憧憬的只是氛围,至于新郎,仅仅是个模糊符号。
而此刻的秦昭序,令新郎角色无比清晰,淡化了婚礼会场的布景。
当年温宁安成人宴,温家包下环笙酒店最大宴会厅,而这场婚礼,包下了整座酒店的内部和外部。
新娘休息室,温宁安的朋友同事轮番进来打招呼,伊布守在门口,迎来送往,比酒店大堂迎宾礼仪还尽职。
秦昭序提前叮嘱过,别让温宁安累着,因此流程设计中,新娘就是个漂亮吉祥物,负责穿婚纱美美出席,不需要她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