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赵源亭犹如钻出土面的地鼠,实在是无路可退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狠心还是跟着李敞走?到了李曜驰身前?。

“曜驰,这位是赵氏集团的总裁,赵源亭。赵源亭,这位是我们李氏集团的总裁,李曜驰。”李敞介绍着说。

李曜驰淡淡的恩了一声,对赵源亭说:“你好。”

赵源亭却迟迟没有回应,李敞侧过头看?了赵源亭一眼,挤眉弄眼地示意赵源亭说话。

赵源亭却依旧低着头,不敢看?李曜驰,那副模样?实在是拿不上台面,完全?没有之前?他在宴会里?如鱼得水谈笑?风生的大?少爷模样?。

李敞瞪着眼睛又撞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回事!说话啊......”

李曜驰也望着赵源亭,问:“赵总有什么事?”

李曜驰的声音客气生疏,似是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赵源亭的大?脑一片混沌,也不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当初那个穷酸的年?黎会和李家的继承人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在当下的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别的退路了,脑子里震惊的余震稍稍减缓,他清醒了一些,还是决定赌一把。

于是赵源亭深吸了一口?气,让身旁的助理将合同拿了上来,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双手将合同递给李曜驰。

“那个.......李总,就还是明佳弯那个项目的事情.......”

赵源亭双手颤颤的举着合同,眼睛无比忐忑的望着李曜驰。

李曜驰看?了他几秒,最后抬手将合同拿了过来。

手中东西被拿走?的那瞬间,赵源亭瞬间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怕李曜驰不接他手里?的东西,那他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可真是脸都丢尽了。

而现在李曜驰看?起来对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客气,这让赵源亭忽然有了些底气。

他甚至想着眼前?的李曜驰可能只是和年?黎长得很像而已。

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何况李曜驰和年?黎之间,除了容貌一样?,其他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初的年?黎又穷又卑微,在他赵源亭手下做事的时候,穿着最廉价的衣服,一件羽绒服破了都不舍得换新?的,谁都可以对他呼来喝去,年?黎也从不恼怒,脾气又面又糯,永远都是埋头苦干,即便是让他负责大?厅里?的卫生,许诺给他每个月加五百块,他也是感激的不停谢谢经理。

不仅穷还傻,请一个清洁工一个月最起码要五六千的工资,而让他打扫卫生只用付五百。

赵源亭曾经有一次陪客户打高尔夫,在上洗手间碰见了年?黎,年?黎当时正在弓着身子拖洗手间的地,穿着一身清洁工的深蓝套装,累的满头大?汗,衣服都汗湿了,感受到有人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他立刻垂着头让开身子,那种低眉顺眼的模样?卑微的让人厌烦。

赵源亭当时就明白方玉泽为什么连一个情?人的关系都不肯承认他,这种人即便长得再帅又有什么用?

一身洗不去的穷酸气,确实拿不出手。

再反观近在眼前?的李曜驰,明城最尊贵的百年?名门世?家里?身价最高的大?少爷,站在光芒最耀眼的宴会中心,穿着一身顶奢定制西装,望着任何人时都眸色冷淡。

就连他胸口?处别着的那根银色镶钻胸针,贵的都能将这小半个庄园买下来了。

即便是周围人对他笑?脸相?迎阿谀讨好,也无法换得他半点笑?,这样?的李曜驰好像周身都闪着光,就连头发丝都散发旁人高攀不起的尊贵。

从头到脚无处不透露两字“冷傲”。

这种气质不是后天能培养的,也不是用钱能包装出来,是要从小就生在权势的顶端,俯视众人,才能与生俱来这种气场。

他赵源亭没有这种气场,周霜林没有,李敞也没有,这场宴会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有。

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即便是李曜驰站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可还是有一堆人蜂拥而至的热脸贴冷屁股,费劲心力的讨好。

赵源亭就是这种人,比如现在李曜驰压根没有正眼看?他,他还是笑?得嘴角都僵了,忐忑的搓了搓手,压低了声音的对李曜驰说:“那个李总.......合同里?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都可以商量.......”

李曜驰靠在香槟桌前?,手指随便翻动了两下合同,说:“这份合同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赵源亭心里?大?喜,激动地说:“那李总,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个时间签一下合同。”

李敞也立刻跟在旁边帮腔说:“是啊,既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份合同我不会签。”李曜驰打断了李敞的话,将合同啪的一声扔在身后的桌子上,声音平淡的继续道:“并且,关于赵氏集团的所有合同,我都不会签,李氏集团未来也不会和赵氏集团有任何合作”

这一声脆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所有人都看?向李曜驰和他身前?的赵源亭。

李敞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连忙问:“为什么啊曜驰?你刚刚不是说合同没什么问题吗?”

李曜驰侧过头在桌子上拿了一杯香槟,恩了一声,声音浅淡却字字清晰地说:“合同没问题,但?人有问题。”

赵源亭对上李曜驰深无波澜的眼睛,骤然间犹如晴天霹雳,他预想中最糟糕的事情?好像要到来了,他笑?意僵硬在脸上,身上一阵阵的发寒,嗓子如同噎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

“人有问题?”李敞侧过头看?了赵源亭一眼,皱起眉头问李曜驰:“人有什么问题啊?你不是第一次见赵总吗?”

李曜驰的身高比赵源亭要高大?半头,即便是这样?靠在桌子上,依旧是垂眼俯视着赵源亭。

食指压在高脚杯上晃了晃,李曜驰垂眸拿起高脚杯,举到赵源亭身前?,轻轻抬了一下高脚杯,杯中酒液澄澈荡漾,他对赵源亭说:“赵总,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这句话一出来,赵源亭更是浑身一阵发寒,五脏六腑都蜷缩在一起,拧的他胸口?发麻窒息,他立刻垂下了眼睛,双手紧紧的握拳,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四周宾客的说话声此刻在他耳朵里?都变成了议论他诋毁他的声音,李曜驰的气势在前?,他就像是一只在油锅里?反复煎熬的蚂蚁,烫的跳脚却又不敢动。

偏偏李敞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还在问李曜驰:“你们见过啊,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李曜驰抿了一口?香槟酒,说:“当初失去记忆,有幸在赵总手下打工。”

“啊,是这样?啊,那你们应该很熟悉啊,怎么了?是不是赵总对你不好?”李敞是个直性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丝毫不动避讳,有什么就问什么。

“一个打工人,能有什么好不好,不过是被赵总教育了几句,受益匪浅。”

李曜驰说着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当初在高尔夫球场所有的羞辱全?部都被他淡淡的化为教育了几句,可是宴会里?其他的人却是嘴巴微张,三五成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目光像是扫射灯一样?不停地打量着赵源亭。

虽说教育几句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也要看?教育的那个人是谁,对面的人可是李曜驰,从小到大?他都是站在李家顶尖上的人,整个明城能教育他的人怕是只有现在躺在病房里?的李家老爷子,就连李家父辈的人都没人够格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