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驰没有说话,依旧是眸色低沉的吸烟,直到他将这支烟吸完,才说:“好,明天我要出差一个月,等我回来的那天我会向全城发布声明澄清,这一个月内我什么都不会说,但是记住了.....只有一个月。”

周董事?长激动的恨不得快给李曜驰跪下了,连声说:“谢谢李总!谢谢李总!李总,您真的是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周氏.......”

“这个忙就算是我还当年的恩情,以后不相欠。”李曜驰声音不变的打断了周董事?长剩下长篇大论的话,随后他一挥手对站在门?边的秘书说:“张依,送客。”

女秘书推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对周家父子说:“周董事?长,周少爷,请。”

不相欠这三个字对周霜林的打击太大,他眼泪汪汪的望着李曜驰,低声喊了一声:“曜驰......”

李曜驰依旧在吸烟,连头都没抬,张依又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周董事?长,周少爷,请。”

周董事?长连忙拽着周霜林,低声的说:“走走走。”将周霜林给拽走了。

周家父子走了之后办公?室里骤然安静下来,张依站在门?口喊了一句:“李总。”

李曜驰的身体?陷在昏暗的阴影里,低声的说:“你?也出去吧。”

“是。”

张依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李曜驰一个人,手里的烟吸完以后,他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的沉默了很久,又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支烟,点燃。

半个小时内,烟灰缸里已经叠了五六个烟头。

直到最?后李曜驰还想要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却发现烟盒里早已经没有烟了,他将烟盒用力?的捏扁,扔在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靠在沙发上?。

后脑勺靠在沙发上?,他仰着头,双眸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明天他要回美国一趟,不是出差,而是为了他爷爷的病。

当初乔治医生给他的三个月时限,本以为这个时间不短,完全够用,可是没想到时到今日,没有任何的进?展。

几天前半夜李司霆又高烧不退,李曜驰白?天工作,夜里连着几夜都守在李司霆床前,眼睛都没合一下。

虽然乔治医生告诉他们这是病人的正常情况,在没有寻找到那个最?好的方法之前,高烧是身体?在自我调节的一种方式。

可是于清坐在李司霆的床前,还是一直在哭,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不仅仅是在哭眼前李司霆的高烧不退,更是在哭三个月的期限一天天逼近,而他们李家家大业大却无能为力?。

三个月,就是一把吊在他们所有人脖子上?的闸刀,摇摇欲坠,随着时间将至,马上?就快落下杀人了,而他们依旧被困在这间黑漆漆的病房里,找不到出路了。

在这几天里,李家所有人都无比压抑,李敞也不再?嬉皮笑脸了,坐在病房里常常发呆。

也是在这几天,李曜驰快把他一个月的烟都抽完了。

他曾经经历过两次离别,一次是他七岁那年,父亲因为意?外离世,第二次是去年,他守在年奶奶的病床前,痛的刻骨铭心。

他不想再?面对第三次了。

于是他将李氏集团所有的事?务都暂时交由李敞的父亲,也就是他的伯父代管,明天一早他将前往美国,试着能不能找找办法。

希望渺茫,但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李曜驰在办公?室里呆坐到晚上?九点,集团里的员工早就下班,办公?楼的灯黑了大半,也只有一楼的前台大厅还亮着灯。

李曜驰从一楼大厅里走出来,快步走到路对面的停车场开车,这个时候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车忽然亮起了大灯,正照在李曜驰身上?。

李曜驰顿住脚步,朝着那辆车望去,在看?清车上?人时皱起了眉头。

元旦之后明城进?入了深冬,今天晚上?下了小雪,有零下五六度,将地面覆上?了一层白?蒙蒙的雾。

方玉泽穿着一身单薄的西?装从车上?走下来,隔着天上?纷纷而落的白?雪朝着李曜驰走来。

李曜驰站定在原地,问:“方总,什么事??”

方玉泽走到李曜驰的身前,腰身挺直,脸色平静的对李曜驰说:“之前和李氏集团有冲突的项目我都可以退出,周氏集团的合作案我也可以签,你?不要为了李家继承人的地位去娶一个你?不爱的人。”

方玉泽开门?见山,李曜驰目光黑沉的望着方玉泽,片刻之后他问方玉泽:“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

“我知道,你?不爱他。”方玉泽直视着李曜驰,很肯定的说。

李曜驰声音依旧的问:“不爱他,那我应该爱谁?爱你?吗?”

“.......”

一朵飘雪落在方玉泽纤长的睫毛上?,他垂下眼睛,睫毛颤了颤,过了半响他浅浅的吸了一口气,再?度抬起眼睛,直视着李曜驰,他没有回答李曜驰的问题,而是说:“李曜驰,如果?你?需要有人帮你?稳住李家地位,那就用我吧,整个明城没有人比我财力?更广,没有人比我势力?更大,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的都是你?的,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你?的地位。”

李曜驰瞳孔一缩,愣住了。

方玉泽朝着李曜驰走进?了一步,扬起下巴,字字肯定的继续说:“李曜驰,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我会帮你?站在更高的位置,你?用我吧。”

两个人对视许久,直到李曜驰瞳孔一点点松了下来,反问:“那你?呢?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回到当初,我想要你?的感情。”

此时时光倒流,连说出话都是相反的。

李曜驰双眸愈发的黑沉,说:“当初方总对我不过是玩玩,你?给我钱,我伺候你?,我只是你?的一个玩物,我们哪里来的感情?”

方玉泽双手握拳,眼睛微红的对李曜驰说:“当初是我有病,我是神经病。”

李曜驰目光复杂的望了方玉泽良久,忽然转过身就朝路对面走。

天气很冷,方玉泽呆站在原地,喝了冷气,猛地咳嗽了起来,他咳嗽的很厉害,像是要将肺都给咳出来了,同时他声音艰难的对李曜驰说:“李曜驰,今天是我的生日,只要你?陪我过生日,我就再?也不纠缠你?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可能是方玉泽不纠缠的这个条件太吸引人,可能是方玉泽咳嗽的太厉害了,还有可能生日这两个字让李曜驰动了恻隐之心。

李曜驰背对着方玉泽缓缓顿住脚,闭上?眼睛又是良久的沉默,最?终他面色黑沉再?度转身大步走到方玉泽的身前,扶住了方玉泽摇摇欲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