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的烟雾被风吹走,也有几缕逃逸的溜进教学楼,进入其他人的鼻子里。

姜津突然全身发颤,水杯几乎都拿不稳,怔怔地看着戚思鸣,目眦尽裂。

戚思鸣被他盯着发毛,忍不住回击:“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抽烟啊?”

姜津可没有在乎他是帅哥还是丑男,他只在乎那个烟味。

戚思鸣抽的是带有红酒爆珠的烟,酒味混着果甜香,闻到后面还有一股凉意。

它的味道跟夜色里的一模一样!

第33章 那天晚上,果真是你!

姜津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然后开始反胃。

熟悉的味道混着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姜津脑子里又开始浮现出那天晚上的场景,自己是多么难耐。念及于此, 后腰上的烟疤还在隐隐作痛。

他没有理会戚思鸣的话, 怔怔地走回教室, 大喘着粗气。

怎么办?真的是戚思鸣吗?

是他联合其他四个人,过来一块玩弄他吗?

姜津知道他一开始就看不起自己, 入学的时候嫌弃的都要搬出来住, 平时也经常让他跑腿、做作业。

戚思鸣真的会做出那样强迫同学的事情吗?以平日里姜津和他的相处, 感觉并不像会做出这种过分事情的人。

可是,刚才那个代购描述的对象, 真的全部能跟戚思鸣对上号。经常在城西那条街混,各家店都很熟, 上次姜津跟他去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他一呼百应, 甚至有自己的酒水单。

目中无人, 平时独来独往,姜津甚至已经算跟他联系非常密切的人了。因为平时不在学校住宿, 为人也狂傲自大, 戚思鸣很少跟同学们来往,闲的没事就去泡吧。

家里非常有钱, 挥金如土,整整一个纨绔子弟。

更别提在S大上学、身高相貌这些硬性指标了。

按那个代购说的话,整个S大只有一个在他这里买烟, 只能是戚思鸣。

怀疑的口子只是稍微一开, 狂风就穿其而过,到最后口子只会越裂越大。平时姜津没有注意的地方, 现在似乎都有了另一种合理的解释。

他想起之前自己、戚思鸣和小冯凑一块密谋潜入夜色的时候,戚思鸣曾经揶揄过小冯,说男的只要缺钱,卖个屁股又怎么样。真直男只会对这件事情避恐不及,也侧面展示出来他习惯以钱权压人的观念。

上次在酒吧偶遇了罗禹,戚思鸣一脸兴奋地跟姜津讲他和他男朋友的八卦。哪一个正常直男会对这种同性轶闻如此上心?大大小小的细节都能记得一清二楚。比如姜津,他就一点也不关注罗禹他男朋友怎么砸的店。说到底关他什么事?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明白罗禹是一个什么性质的会所老板,还对夜色了如指掌,平时哪门子的直男会关注这些?他说过这些事情都是他的朋友高明告诉,可是人家关系再铁,也不至于把这种秘闻告诉连会员都不是的异性恋外人吧?

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戚思鸣他同样也是夜色会员。

他能借来高明的会员资格,说不定也是障眼法,因为他不像魏黎一样有那个胆子出柜。就像他再三嘱咐他们不能把高明喜欢男人的事情出去乱说,因为现在戚思鸣跟高明的处境也是一样的,他也花的是他爸的钱!倘若同性传闻一旦流出去,银行卡早晚被冻结。

逻辑链突然诡异地连通,姜津虽然努力劝说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但是越想越觉得非常可靠。来回推断了好几遍,他愈发觉得来龙去脉天衣无缝。

难不成真的是戚思鸣吗?连同四个人把他给……一次不尽兴,偏偏还有第二次,昨天还非得让他在宿舍里……

姜津感到强烈的反胃,恨不得在上课的时候吐一地。

他还有点想哭。

他知道戚思鸣向来看不惯他,平时没少欺负自己,他都忍了,但是两个人好歹也是有暂时的同盟之情,怎么能屡次用裸照来威胁人呢?

说不定戚思鸣欺负他欺负得上瘾,正好发现有一个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机会,为什么不拿来玩玩呢?

一直到下课,姜津脑子里都在想这件事情。铃声一响,他机械一般拿起专业书就往外面走,头垂得更低了,不想看见侧后方的戚思鸣一眼。

被忽视一天的他戚思鸣当然很不乐意,一把捞过来姜津的瘦弱肩膀,皱着眉头问他:“你最近到底犯什么神经?”

他身上细闻起来,还能闻到那股红酒味。

姜津猛地抬头,眼中含泪,眼睛微红,狠狠瞪了他一眼。戚思鸣心中一凛,莫名其妙放开了手。

姜津是撒腿就跑,跟个受惊兔子一样混进人群,三秒钟不见了。

只留下戚思鸣一个人在教室里嘟嘟囔囔:“我又没惹你,至于嘛……?”

姜津一口气跑回了宿舍,转身反锁,蹲在地上抱着书吧嗒吧嗒抹眼泪。

在各种证据都充足的前提下,他还是想不通戚思鸣为什么这样做。在代购那里买烟的人是他,在城西花天酒地的人是他,经常欺负、看不起自己的人也是他。

似乎戚思鸣有理由去做,但是姜津真的想不到根源在哪。难不成自己当时说那些讨厌同性恋的话被他听了去?怪不得当时戚思鸣的眼神就有些奇怪,身体还不自觉地往后仰。

他是在报复他吗?

可是相同的话,人家魏黎就一点也不介意,高下立判。

姜津就这样蹲在地上抽泣了一会儿,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把他整个人都盖起来。

他抬头,瞬间愣住。

魏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站到他的面前,伸手递过来一包纸巾。

刚刚姜津回来得急,心里还有事,压根没有注意宿舍里还有人,魏黎比他回来的早,全程目睹了他的哭泣。

姜津接过纸巾,抽抽鼻子,把眼泪擦掉了。

过来一会儿,姜津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来,缓慢但又坚定地说:“魏黎,我想跟你说件事,希望你帮我拿拿主意。”

魏黎站在他面前,离得还有点近,背对着寝室中间的横灯。从姜津这个角度看,他的眼里没有一点光投过来,自己抬头,脸正好对着人家下半身那儿。

姜津感觉有点奇怪,脑子里想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姿势,锁骨都被自己的想法臊红了,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