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黎那么聪明,估计早已发现自己身上那些可疑痕迹,但是,他没有明说,再结合刚才陈玉对他的态度,基本上可以确定魏黎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人,没有向陈玉透露一点八卦。

这种事情太难以启齿,但目前他除了魏黎可以求助以外,找不到任何一个靠谱的人。这个又不能拖,搞不好一辈子也好不了了,以后上厕所都困难。

他扭捏半天,还是鼓足勇气小声开口:“你知道、你知道那个地方受伤应该摸什么药膏吗?”

只见魏黎稍稍皱眉,声音放轻:“什么地方?”

其实也不怪魏黎不懂,是他这个提问者讲得太过模糊,羞耻感几乎要把姜津淹没,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伸出手指,往下指了指。

整个人像熟透的虾一样。

魏黎这才看起来恍然大悟,他转身搜寻片刻,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还没开封的药膏,“你照着说明书上抹,”他顿了顿,看起来十分不放心的样子,神色关切,“实在不行,我帮你抹也是可以的。”

姜津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表示自己能行。

他和魏黎虽然表面上过得去,但也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魏黎笑眯眯的,又说:“你交男朋友啦?恭喜你。”

看来他真的早就看到自己身上那些印记了,只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姜津抽了抽鼻子,左手攥着拳,讷讷道:“不、不是男朋友……”

他还是无法向任何人坦言那天晚上的经历,即使自己压根不知道怎么办,正是需要外界支持和出主意的时候。

他哆哆嗦嗦回到床上,拉好床帘,打开药膏,仔细阅读着说明书,这正是自己需要的那一款。他挤了一点在手指上,十分羞耻地往后面探去。

不过,倘若姜津看得更认真些,就会发现这个药膏生产日期非常新,像是魏黎这几天买来预备着什么似的。

经过这个事情,姜津察觉到自己对待魏黎的态度有些许不一样了。

因为魏黎对生病的他太好了,连雪中送炭都不足以形容。其实陈玉说的没错,如果不是魏黎,自己现在烧傻了也说不准。

他不仅贴心,还大方。姜津想把这几天的药钱饭钱一并还给他,魏黎是坚决不收。

“这些钱没有什么的,你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强。”

身心受创的姜津听了这句话,心里又不是滋味。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魏黎这样爱护他。

一个人装得人模狗样的,平时必有破绽。但是魏黎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一个样子,真诚热心大方正直。哪怕自己以前当着逢绪的面那么说他,他也不计前嫌,认真照顾生病的自己。

真的有人能装成这个样子吗?是不是之前自己是误会了他?

姜津心里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深深的怀疑。

魏黎会不会,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呢?

他在校内论坛上舌战群雄的时候,愤恨其他同学看不穿魏黎的真面目,是不是他们也在笑话自己疑神疑鬼,太过偏激,不信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真善美的人?

不过,抛开这个问题,他现在还有更加棘手的事情。

那就是那天晚上的五个人,他要怎么处理才好。

姜津是恨不得他们千刀万剐的,特别是那个给他烫了疤的人,但是寡不敌众,何况人家是达官显贵,自己只是一个在家里都无足轻重的人。

这件事要是让段洁知道,估计会对他破口大骂,说他败坏门楣,给她添麻烦,丢了他们家的脸面。说不定还倒打一把,说是姜津自己想勾引老男人。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难受。

但是他不甘心,凭什么对方连惩罚都不能有?明明是他们目无法纪,强迫他做了……那种腌臜下流的事情。

事到如今,只能先找到那几个人再说,走一步看一步了。

姜津现在唯一确定的点就是,整件事是在夜色里发生的,这些人一定跟夜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概率就是其中的会员。

如果想要打探消息,自己在夜色里,有且只有一个人脉。

魏黎,又是魏黎。

整件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人魏黎的身上了。

第24章 就那么着急?

距离噩梦一般的晚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姜津一直无精打采的, 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便利店那边因为连续多日的无故旷工已经把他辞退,老板甚至连这个月的钱都没有给他,虽然也没多少。

他在路上还偶遇了逢绪, 对方跟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 间或扫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 姜津却没有勇气上前,他低下头, 任凭她从自己身边走过。

似乎日子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 他孤零零一个人上课吃饭去图书馆, 没有人愿意跟他搭话,但这只是表面的景象, 姜津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比如, 他现在已经没有心力和胆子再去跟踪魏黎了,上次的教训那么惨痛。

怎么就那么巧。魏黎要去夜色处理棘手事的时间跟约会时间相邻呢?前后只相差一小时, 像是当时故意编造出来引他上钩一样。

还是说他真的太过倒霉了?

这天下了课, 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姜津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戚思鸣从后面戳戳他, 面色不悦:“都下课了,你发什么愣呢?最近咋也不搭理我?我想再去虹巷找找线索都没人跟我一起。”

姜津现在听见虹巷这两个字就有些应激, 头也不回地嗫嚅道:“我不太想去了……”

戚思鸣只当他又在犯什么神经,于是自顾自说着话:“上次小冯没有拍到他在夜色兼职的照片,我还觉得很可惜。谁会料到他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柜啊?算个狠人, 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才自爆。”他哼哼唧唧的, “不过,同性恋这个事情也拿捏不了他, 拍没拍到也无所谓了。”

姜津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咱要不要再去深挖一下他的家庭背景?我总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姜津猛地站起来,像是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拿起书就要走,支支吾吾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