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独不会以禾厉的身份出现在这张床上!
姜津全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腿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着看着魏黎来到他面前,伸手抚摸他的眼睛。
“害怕了吗?”声线跟禾厉的截然不同,是魏黎自己的声音。
姜津颤抖着,缓缓摇头。在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禾厉是活剥了魏黎的脸粘在自己脸上。
太过诡异恐怖了。
很快他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那些独属于魏黎的神态、一颦一笑都复刻在面前这张疯狂的画作上。
“你撒谎。”禾厉声音骤然变得无比冰冷。两个声线不断切换,割裂到一个身体里似乎共享两个灵魂。
他的脸离姜津非常近,跟刚才亲吻的距离相差无几。两种声线混合,音量极大,仿佛天边传来的梵音天鼓,几乎要把鼓膜震裂。
“那你为什么还不肯醒过来,姜津?”
姜津猛地坐起,大口喘气,缓了好一会,才慢慢感受到实处。
寝室里一片漆黑,没有声响,呼吸可闻。他看了看时间,半夜三点。
原来是做的一场噩梦。
姜津浑身冒汗,头疼欲裂,那个地方还感觉到一股黏湿。他掀开被子一看,立马臊红了脸,哆哆嗦嗦地下床冲了个冷水澡换了条裤子。
回来的时候,他望着魏黎的床铺半晌。
自己怎么会把他的脸安在禾厉的身体上呢?太荒谬了。
而最近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个隐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姜津伸手小心翼翼碰了碰魏黎的帘子,如波澜一样徐徐散开,宛如他的心境。看了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回到了自己的床铺,用被子把整个人都裹起来,像是不愿面对事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魏黎,真的有那种不可描述、肮脏下流的邪念。
第61章 激烈亲吻得难舍难分的关系
他之前听见汪嘉宁那些话产生的古怪情绪、一靠近魏黎的心跳加速, 都在证明这一个事实。
他喜欢上了魏黎。
曾经有如此严重偏见的人,自己也爱上同性。姜津心中凄然悲凉,难道这就是对他的报应吗?
当初他在逢绪面前那么贬低喜欢男人的魏黎, 极尽恶毒造谣, 也不会想到会是今天这个地步。简直是人间讽刺喜剧。
认识到这份感情并不能让姜津的情绪变得轻松自在, 反而更加沉重。
尤其是昨天晚上的梦,他把魏黎和禾厉混为一谈, 在舔舐对方嘴唇的同时, 到底把对方当成了谁。
这恐怕连姜津自己都不知道。
魏黎起得很早, 浑然不知室友把自己当成了肮脏下流、过分纾解欲望的性/幻想对象。他在桌前收拾东西,听见动静微微抬头, 热情地跟慢慢下床的姜津打招呼。
像星星一样的纯净眼睛,昨天在梦里姜津看到的如出一辙。
因为那个梦, 姜津面对他还心有余悸,含糊地应了一声, 假装自己没有睡醒。
同时, 陈玉也睡眼惺忪地拉开帘子,嘴里抱怨:“你们晚上谁说梦话了?我睡得正起劲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喊, 声音又小, 窸窸窣窣的,我还以为来鬼了。”
姜津拿盆的动作一顿, 心脏立马跳得飞快,全身都在紧张,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魏黎从来不让别人的话掉在地上, 随口接了下话茬, 不以为意:“那挺稀罕的,我们宿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你做噩梦了吧。”
“卧槽, 真不是。”听到有人不信,陈玉那脾气立马来劲了,努力回想,“不过我那个时候确实半睡不醒的。那个声音一直断断续续地喊、喊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他是一直在叫两个字,像个人名……还有,第二个字音叫‘li’!”
姜津猛地拉开椅子站起来,对他们的谈话丝毫不感兴趣,头也不回地洗漱去了。
像逃命一样。
魏黎闻声瞥了他的背影一眼。
此时他倒是把陈玉的话放在心上了,等姜津匆匆跑出门,他稍微侧过脸来低声问:“‘li’?哪个音调,二声还是四声的?”
“这谁知道,我早忘了,反正叫了好几声。”陈玉挠挠头,揶揄道,“你怎么连声调都问出来了,不会说梦话的人是你吧?”
魏黎稍微思索几秒,眼底有什么在闪,随后噗呲一笑,语气轻快:“对啊,就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一直担心品牌管理挂科。”
陈玉一听就知道他在开玩笑,别说挂科了,魏黎成绩不拿第一都说不过去,索性打个哈欠笑骂了几句,这件小事儿算是翻篇。
与魏黎泰然自若不同,姜津则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魏黎平时睡觉安静得要死,说梦话的不就是自己吗?更何况昨晚的梦还是那样刺激的。陈玉心里估计也都猜到了,怀疑他呢,只是没有明说。
自己跑掉,整得像畏罪潜逃一样,更说不过去了。以“li”结尾的两个字,不就是那两个人的名字吗?
一个禾厉,一开始他受他胁迫,可现在已经到激烈亲吻得难舍难分的关系了。
一个魏黎,即使一开始相处并不愉快,现在俨然成了他的好室友,关心他、爱护他、帮他解决无数困难的最好朋友,同时也是无辜至极、被换脸到了别人身上的春/梦对象。
姜津心里无比杂乱,几乎不能思考。可是、可是……
陈玉没有听清楚梦话内容,他不知道的是,连姜津自己都没有头绪。
就在他现实中半梦半醒、欲/火焚身,梦里抵死缠/绵、任由对方在他身上驰骋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到底是哪个名字?
灵魂沉重,心脏被束缚,是因为凭空多了两个人的灵魂吗?
姜津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眼尾发红,大口喘气,像发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