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机大力扔到床上,谢行莺低头去找不知道被甩到哪里的拖鞋,站稳后抬头,和站在门口的沈弋四目相对。
她踮起脚尖,不自在地碾了碾地板,别过脸道:“喂,我要回家了。”
沈弋沉默了一下,半晌,看着她道:“饭快好了,”声音被压得很闷,又极轻,脸上什么神色都没有,却无端让谢行莺烦躁起来。
她讨厌这种奇怪的氛围,转身爬去床上憋着气预约好网约车,像是害怕他发难,主动发起脾气来:“我本来就没说要在这里吃!”
沈弋只是专注地看着她,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洗干净手去阳台拿晒好的裙子,夏天空气干燥,裙子又是轻薄的面料,这会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默不作声地帮她穿好裙子,什么话也没说,送她走出巷子。
霞光还没退却,新月就已经悄悄升起,是浅淡的皎白色,路上吹过清清冷冷的风。
网约车已经到了,谢行莺踩着小皮鞋朝前走了几步,故意踩出很重的脚步声,沈弋止步在路灯下,一声不吭。
脚后跟都跺得微微发麻,谢行莺咬了咬唇侧,突然转身跑回沈弋面前,在他骤然亮起的目光下,大声道:“手给我!”
沈弋顺从地张开手,谢行莺背在身后的掌心清脆一声拍上去,留下一张手绘卡片。
无条件拎包专用券。
使用说明:在逛街时无条件给谢行莺拎包,没有时限,不许抱怨。
沈弋短暂愣神,原来那个时候她伏在桌面是在做这个,看着手绘卡片,他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生怕折坏。
谢行莺见他一直垂着头,气得鼓着腮帮子,抑着委屈强调:“我真的走啦!”
他怎么敢真的不挽留她。
谢行莺撇着嘴,杏眼瞪得发酸,眼角都冒起潋滟的水光,她大吼一句:“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转身就要离开。
沈弋一把拉住她将人拥到怀里,下巴低下去抵在她发顶,紧紧抱住,哽了哽喉咙,涩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故意装得冷漠,我只是......害怕让你为难。”
谢行莺被压在胸口,费力锤了他两下,任由他抱了一会,蹭掉眼角的水珠,娇里娇气地命令:“我下次还想吃草莓味的冰淇淋。”
“好。”
不远处,看着两人腻歪的司机终于没忍住探出头,摁了两下喇叭。
故意踩出脚步声就是希望沈弋挽留呀,是挽留虽然不会留下,但不挽留就会委屈发火的小哭包一枚。
司机: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031|31.父女对骂,怀疑的种子悄然埋下
谢家主宅坐落在不对外开放的风景区,仅有一条宽阔的沥青路通往山上。
十米一座保安亭,安保人员识别了谢行莺的身份,才允许网约车过去,前排驾驶座上的司机哪见过这种阵仗,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
一直开到一片富丽堂皇的别墅群外,核心的一座额外壮观,棕榈之间两扇电动门缓缓大开,司机顺着指示,将车停在喷泉景观前的车道上。
谢行莺推开车门下去,身穿制服的管家上前几步朝她鞠躬:“欢迎大小姐回家。”
她不做理会,抬高下巴,径直走进别墅。
二十米挑空大厅极尽奢华,方形餐桌主位上坐了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扫了眼谢行莺,鼻息嗤了一声:“穿得像什么样子。”
谢行莺拉开椅子的手顿住,捏紧了大腿根的短裙裙摆,昂首憋着气道:“我乐意,关你什么事!”
谢元川那张镌刻出风霜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一掌拍在桌上,呵斥:“谢家怎么会有你这种没有教养的孩子。”
笨重的椅子在地面划拉出刺耳声响,谢行莺踢了一脚椅子,涨红脸大声吼道:“你什么时候教过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触到了谢元川的逆鳞,凌厉的眼神转向谢行莺时毫无感情,脸色阴沉,指着她骂:“滚!”
“你以为我想来吗,看到你就烦!”谢行莺红着眼睛,跺跺脚转身朝门外冲去,刚走到门口就撞进一个宽阔的怀里,谢怀瑾扶着她腰,沉声问:“怎么了。”
谢行莺抓皱了他身上的衬衫,埋在他怀里,边拍打他胸口边呜咽着迁怒:“都怪你,我说了不要回来......”
谢怀瑾抬高她脸,指节刮走她眼角湿意,脸廓沉稳,转而望向谢元川,隐隐含着不悦:“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不易动怒。”
握住谢行莺汗津津的小手,拉着她走回餐桌,淡声道:“和哥哥坐一起。”
谢行莺抽噎两下,不情不愿地坐下,看见摆在她面前的红酒蓝莓鹅肝和冰山蚌刺身,一阵反胃,烦躁推开餐具:“我不喜欢吃这些。”
谢怀瑾自然清楚她口味,压下眉眼,有些不耐得掠过谢元川,只觉得他可笑,吩咐一旁的管家:“让厨师做一些中餐送过来。”
谢元川放下银质刀叉,靠在椅子上,讥讽:“只有那些下等穷人才会喜欢吃劣质碳水。”
“我就喜欢,我妈妈也喜欢!”谢行莺不服气,小声嘟囔着。
“别跟我提你妈!”
谢元川突然勃然大怒起来,将手边的杯盏狠狠砸在地上,陶瓷碎裂声吓了谢行莺一跳,她身体陡然一颤,睫毛扑闪着掉下泪珠。
谢行莺委屈地颤抖身体,拽住垂下来的丝绒餐布,哭叫着:“你有病吧!”
“你也别吃了!”瞬间满席餐具被掀起的布甩到地砖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谢怀瑾洁白的衬衫也溅上汤汁,他下意识有些嫌恶,紧了紧下颌线,克制着朝谢行莺道:“你先回自己房间。”
谢行莺哭得抽抽嗒嗒,抹着眼泪跑去电梯,顾自前往六楼。
谢元川气得怒目圆睁,蹬开椅子起身来回走动,朝着空气破口大骂。
谢怀瑾听得太阳穴凸凸地跳,扯送了领带,抑着火气开口:“她还小,你和她置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