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管我,神经病,多管闲事!”

谢元川那个老东西都没管过她!

谢行莺气得又蹦起来叫,像鸟哨成精,一声比一声高,故意作对般,角落里小提琴手受到影响,拉错了音,刺耳得如同拉锯。

每次遇见这人,谢行莺都格外控制不住情绪,卯足了劲撒泼,张牙舞爪,就跟蓄意引起对方注意一样。

“可以了,闭嘴,”骨节硬长的手指压在了她唇上,顾曳洲终于忍无可忍,强行噤声。

sirius从停车场直达餐厅,刚一过来,就撞见了这副场景,怀着八卦的心扬声打断:“哎呦,打扰了。”

这暧昧氛围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

顾曳洲眉皱得更重,撤走手指,上面还留存她湿软的温度,转身看向sirius:“你最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跟你吃饭压力太大,喊你老大来,调节一下气氛,”sirius耸肩摊手,冲谢行莺坏笑着使了个眼色。

顾曳洲敏锐听见关键词,反问:“老大?”

原本在一旁叉腰生闷气的谢行莺吓得回神,心怦怦直跳,原来这死rapper说的人不是顾峭,可恶!话都说不清楚!

大话已经放出去,让她承认自己吹牛,比杀了她都难受。

谢行莺赶忙扯住顾曳洲衣袖,急匆匆道:“那边有芝士土豆泥可颂,你陪我去。”

怕他拒绝,她又多抓了一寸布料,可怜兮兮地摇晃袖子:“我一个人会迷路。”

这理由粗劣得比幼儿园水平还不如,顾曳洲垂睨看她,俯视的角度,刚好看见两瞥湿漉漉的红,眼眶红,唇瓣也红。

袖子下的手臂绷直,顾曳洲晃了晃神,一晃神的功夫,就被她扯着走远了。

谢行莺将他拉到sirius看不见的地方,语气顿时放乖,娇娇喊着:“顾叔叔......”

两只手指绞在一起打架,透着心虚。

“你跟sirius说了什么,”顾曳洲大致猜出了原委,仍要她自己解释,做过的事,至少要有承担的勇气。

谢行莺恨恨撅着唇,哼唧了半天才道:“他骗我说你是顾峭,还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就说你是我小弟......”

如果有人背地里自称谢行莺老大,她要气得爆炸,可顾曳洲听完,仅仅颔首,深邃的眉眼掠她一眼,说着:“知道了。”

真相和他猜得差不多。

顾曳洲转身要走,谢行莺连忙从后拖住他胳膊,身体压上去,小孩子似得耍赖:“你别告诉他!”

他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摇头勒令:“松手。”

“不松,就不松,”谢行莺抱得更紧,软嫩的脸颊肉贴着大衣面料撒娇,甜腻喊了好几声“顾叔叔”。

路过的服务员脚步加快,顾曳洲严肃的脸也不由微赧,紧声训斥着:“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我不管,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

谢行莺缠着他,咬唇扮可怜,眼尾媚得像把小勾子,她在谢家不受喜欢,不知道怎么讨好年长者,下意识地用对待哥哥的神情对待他。

她的放荡没能让顾曳洲满意,反倒勾起不好的回忆,呼吸微窒,冷冷看着她道:“上次在医院你也是这样求我,结果呢,惹了多少麻烦。”

提到上次,谢行莺抽抽气,也蔫了,小脸仿佛枯落的玫瑰,啪嗒掉泪,下一秒推搡着他哭叫:“呜呜......那你就看我被嘲笑好了......现在就去和他说......”

好像她的泪腺天生比旁人发达,泪珠滴到他手背,蜿蜒着热意,顾曳洲一阵头疼,虚扶着女孩怕她摔倒,嘴张了张,语气无奈:“哭什么,发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谢行莺一贯得寸进尺,听出他话里的让步,嘟嘴埋怨:“因为你对我太凶了......”

顺手从旁边甜品盘上抓起一根芝士土豆泥可颂,戳到顾曳洲嘴角,软声道:“莺莺请你吃可颂。”

顾曳洲别过头,谢行莺又揪着他衣领溜到另一边,努力踮着脚,哭得泛粉的脸迎上去,哼唧央求:“你都快三十了,莺莺还小,你干嘛和莺莺计较。”

听见这话,顾曳洲脸色异动,终于气笑出了声,说的什么话,活脱脱一个熊孩子,谢家到底有没有教过她为人处事。

从她手里抢过芝士土豆泥可颂,顾曳洲掰正谢行莺肩膀,不再由着她闹,而是严肃认真地同她说:“如果你有必须撒谎的理由,可以和我说清楚,好好说,哭闹没用,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胡搅蛮缠只会让人看轻你。”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无声补上一句,更不要随意展露不设限的讨好,你没有能力承受可能招惹的伤害。

直白的剖析显得冷酷至极,谢行莺听不懂,她瞳珠颤抖着,单薄的身体打了个冷战,为什么没用,明明哥哥他们听见她哭,就会松口了。

谢行莺浅显地理解成对她的厌恶,鼻腔一酸,委屈溢满了眼眶:“莺莺没有撒谎......呜呜莺莺没有胡搅蛮缠......你干嘛骂我......你混蛋......”

泪水断了线,顺着脖颈打湿薄透的胸襟,她拼命推开顾曳洲,踉跄后退着,顾曳洲的话没能让她冷静,反倒更加偏激。

谢行莺又抓起一根可颂砸到他脸上,怒吼着:“我不想看到你!滚开!”

转身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sirius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翻菜单,看见谢行莺,站起来问:“怎么了这是。”

没得到答复,顾曳洲紧接着快步出来,sirius拇指朝向外面,疑惑试探道:“你欺负她了?”

顾曳洲目光不放心地跟着谢行莺,看到人消失不见,额角青筋暴起,冷声开口:“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但是钟劲,别有下次。”

指他拿谢行莺找乐子的事。

警告完sirius,顾曳洲追出去,餐厅外车流密集,谢行莺哭得泪眼婆娑,莽撞跑向路边,有辆变道的车险些剐蹭到她,司机按响刺耳的喇叭。

“滴”

就在这时,一股遒劲的力道从后揽住她腰,压进怀中。

敞开的大衣微扬,包裹住她身体,顾曳洲后怕,忍不住又想教训,低头撞见她吓懵的神情,心一软,脱口又成了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