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莺已然发现了对方身影,嗓子发紧,下意识叫出声,顾曳洲迟疑了一下,才抬眼,同她对视,脸上平静无波。
气氛诡异凝住了,谢行莺率先认怂,手背在身后,踉跄退了半步,一见着他,又想起了那场荒唐雨夜。
连带着,巴掌落在屁股上的痛麻感,仿佛也卷土重来。
他才不是正经人,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她在心里大骂,没发觉,顾曳洲屡屡瞥向她胳膊,少顷,他又发觉自己的可笑,收回目光,疏离打招呼。
“谢小姐。”
昨夜,谢怀瑾空白的朋友圈,突然多了一张图片。
内容极其简单:
一大一小两只手,十指紧握。
从角度看,是女方拍得无疑,顾曳洲甚至能推测出,女孩如何亲昵地靠在男人胸口,拍完照,又撒娇缠着他发送。
一石激起千层浪,云京豪门不敢明着八卦,只好暗中打探,不知女方是哪家贵女,若要联姻,对云京格局又会造成什么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
顾曳洲一眼认出那只手属于谢行莺。
谢家那位假千金,冒充太子的小狸猫。
她当真和自己喊了十几年的哥哥有染。
短短一夜,连顾父都听说了这件事,在顾曳洲出门时,故意提起,想要借机催婚,只是在看见他脸色不对劲,才消停了心思。
160|160.军训装晕
距离军训开幕式,只剩不到半小时,谢行莺两人还悠闲杵在人堆里聊天,半点看不见焦急。
顾曳洲一直自律,是圈层里的精英,不赞成这种没有时间观念的行为,眉头皱起,声音发沉:“顾峭,你还要浪费时间到什么时候。”
谢行莺正附耳说曲折玉坏话,骤然被打断,撇了撇嘴,从顾峭身前探出脑袋:“他陪我怎么能叫浪费!”
她得知顾峭和曲折玉一个专业,生怕两人结交,添油加醋地将自己形容成了遭受欺负的小可怜,大吐苦水。
顾峭心不在焉,没怎么听清内容,耳尖倒是热得厉害,他转身向顾曳洲道歉,态度明确,他要陪在这。
队伍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顾曳洲懒得为这事耗在这,突然走过去,示意顾峭:“我的那杯给她。”
他方才忙着打电话,还没开封,谢行莺瞪大了眼睛,娇懵“啊?”了声,盯着顾峭手里的赤豆元宵。
不止她惊讶,顾峭皱眉,心蓦然坠了下,不太舒服。
“快点,”顾曳洲冷淡催促,没等顾峭行动,谢行莺就一把夺过来插上吸管,低头努嘴,“这次不是我要的,是你自愿给我的。”
算起来,这是她第三次吃他东西了。
听见这话,顾曳洲也微怔,被她的话带入回忆,谢行莺站好久,小腿发酸,如今喝到了熟悉味道,和顾峭挥挥手,毫不留情离开。
她走远了,顾峭还下意识追逐背影,顾曳洲掠他一眼,淡声提醒:“别将心力放在不值得的事上。”
他已经明白,无论和谢行莺有牵扯的是谁,都不会是顾峭,顾峭将心交付出去,一定会受伤,不如及时止损。
顾曳洲是好心,顾峭默了默,却没领他好意,话里带着刺:“那小叔也记着这话,别再那么‘慷慨’了。”
这话是阴阳上次他将谢行莺带回别墅的行为,顾曳洲脸色冷下来,僵硬的气氛弥漫。
一直等车停在云大外,两人都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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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右转!”
军训场上,教官在队伍前后巡逻,嘹亮喊着口号,气温回升,灼烈的阳光晒得人眼发黑。
突然,他大力吹一声口哨,走到一排末尾,厉声训斥:“又是你,第几次转错了,吃饭也左右不分吗。”
谢行莺被吼得一哆嗦,嘴瘪着,泪珠啪嗒,混进汗里,狼狈的小脸潮红,像盐渍桃子。
声音尖脆发颤:“我好累!。”
一群人里,就属这个女孩最娇气,人还笨,报数都能错。
胆子倒大,这才半个钟就敢喊累,教官重哼一声讽刺:“你吃饭累不累。”
后排有人没憋住,偷笑出声,教官昂头用手指点一圈,警告:“我看谁笑,站好,再吊儿郎当的,中午都别想吃饭。”
刘海湿成一绺,黏在眼皮上,谢行莺听着教训,耳边嗡嗡,身体晃起来。
教官当她又在躲懒,正准备将她拉出来单训,谢行莺两眼一闭,直直向后倒去。
“谢行莺!”几道担忧的惊呼声同步响起。
变故突如其来,连最近的教官都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身后乌泱泱的学生,她还没倒地,就被扶住了,正后方的小姑娘吓得够呛,脸都白了。
周围的学生赶紧帮忙,空出区域,将她放在地上,陈麒山和顾峭齐步冲出队伍,可他们离得太远。
混乱中,银发少年疾速得扎眼,跃过人群,打横抱起意识昏迷的谢行莺,不顾教官回过神的质问,直奔医务室。
少年银发赤眸的混血颜,有别亚裔,俊美得堪比玄幻世界里的精灵,搭上容貌同样扎眼的谢行莺,议论声四起,几乎是以迅雷之势席卷军训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