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儿,是母妃不好,是母妃失察,叫你受了此等苦楚。”郁璟和声音哽咽,低咛着说。
也许是在自己母妃的怀里觅得了几分安全感,六皇子渐渐停止了哭闹…
“六皇子如何?”
是陛下的声音,郁璟和仰起头,目光与萧疏阔直直地对上了,萧疏阔面容之中满是焦急,眼神之间的关切表露无遗。
“太医何在?快为六皇子诊治。”此时的萧疏阔说不出一个多余的字,语气之中皆是帝王威严。
李太医疾步上前,从郁璟和的怀里将六皇子接了过来,先是仔细的检查了口鼻,又用两根手指在六皇子的腹部上端微微按了两三下,最后再为六皇子切脉。
“启禀陛下,启禀璟妃娘娘,在臣轻微按压之下,口鼻之中未曾有水迹溢出来,且臣切脉探查,也并未发觉有任何不妥。现下看来应无大碍。
还好是初夏午后,池水的温度并没那么冰凉。但六皇子属实太小了,还是要开两幅去风寒的药物用一用,避免邪寒入体引发旁的病症。
还有,六皇子此番定然受了惊吓,近几日白天黑夜都跟在璟妃娘娘身边,会好得快些。
况且,六皇子现不满周岁,还是有些娘胎里带来的本领未忘记呢,陛下,娘娘可别忘了,这孩子未出生前,在母体中,周遭可都是羊水呢…不满周岁的孩子若遇紧急情况自然而然都会'闭气'的。”李太医回答得很是仔细,他的话对于郁璟和来说简直犹如定心丸一般。
听完李太医的一番话,郁璟和仿佛如释重负般,身体也随之泻了劲,瘫坐在地。
郁璟和身上的衣衫因为方才抱六皇子的缘故,已然湿了,她面色惨白,发髻凌乱…
因着刚才跑得急,又狠狠的摔了一跤,额角处渗出丝丝血迹,手掌心也全部擦破了皮,想来膝盖也定然破了…
“平安,元宝,你二人带着六皇子回云水阁…为六皇子换上干净的衣衫,仔细着点。”郁璟和此时的声音气若游丝。
“你们二人先回,本宫稍后…本宫此时还有账要和沈常在算一算…”郁璟和继续说道。
萧疏阔看着眼前的郁璟和,心疼的不行。
他蹲下身,温暖的手掌覆在郁璟和的头上,轻轻拍了拍。
随即将她打横抱起,继而说道,“此番,你累了也吓到了…和皇儿一道回云水阁去吧。朕知你此时此刻心中所想,以及想要做的。朕亲自帮你料理…”萧疏阔的一番话如同暖阳,温暖又和煦。
郁璟和听完,将头靠在萧疏阔的胸膛之中,微微闭上了眼,睫毛之间尚挂着泪珠儿。
“陛下,臣妾自打进宫,从未向您讨要过什么恩赐,或是要求过您为臣妾做些什么。
只这一次,臣妾要您,绝对不可轻饶沈常在…
她谋害皇子,等同于也要害臣妾。六皇子,可是臣妾的命啊…”
郁璟和语气之中凶狠无比,紧紧攥着萧疏阔的衣襟。
“朕应你。这一次,朕定为你出气。也叫这后宫众人看看,若是再有人敢碰朕心尖子上的璟和与灏儿,朕会如何做。”萧疏阔回应道。
“璟和,可相信朕能说到做到?”
“臣妾,自然相信。
就如那日在春日宴上,说的相信那般。
就如我母家蒙冤,说的相信那般。璟和,对陛下,心里一直相信。”
第80章 知情知趣
沈常在发了疯,抱着六皇子跳进了芙蓉池之事,阖宫上下,传的沸沸扬扬,闹得人尽皆知。
当今陛下龙颜震怒。
下了旨意,沈常在谋害皇子,罪不容诛。鸩酒一杯,自行了断。
沈氏一门,无一恩宽,沈常在之父革官。沈家成年男子流放千里,沈家成年女子充为军妓…
正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里。
一个家族的崛起,绝不是全然依靠于一代人的努力就能达成的,一个家族的荣光,必是凝聚了一代又一代先祖的付出与心血在其中的。
沈氏一族,这辈子彻底算是没指望了,可惜了先祖一辈辈的努力,也算是白费了。
而这一切的毁灭,沈常在脱不了干系。
细想之下,沈常在不过是一个失了孩子便失了心疯罢了…
但她最大的错处便在于,她失去了孩子,内心之中的痛苦也要强加于她人身上。
许是自五皇子出生之时,沈常在的心境便已然发生了惊天大变。试想,那时候她位分不高,又生了个病秧子,满宫上下自然侮辱于她。
欺软怕硬,就是人性。
至于后来,这五皇子的丧命,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经此一事,后宫的一众人等,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位璟妃娘娘与其所出的六皇子,那是被当今陛下放在心上捧在手心的,回想起来,宫中之前发生的桩桩件件的事情,陛下仿佛都和璟妃娘娘站在了同一阵线…
那也就是说,若与璟妃娘娘交恶,就等同于拱手将陛下推远…
后宫中的风向,又变了…
云水阁内,伴着暖阳与蝉声,郁璟和怀里抱着六皇子,一大一小在床榻上睡得香甜。
自打那日六皇子出事后,最近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郁璟和都将六皇子带在自己的身边。
六皇子真是如自己的母妃一般无二。一样的冰雪聪明,一样的古灵精怪。
起初,郁璟和并未打算和这个小家伙成日黏在一起…
她刚开始只想着,姑且陪这小东西睡三天,安抚一下,还不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