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规矩地行礼,但皇太后并未急于开口让她免礼,皇太后没发话,郁璟和自然是不敢动的,她便一直保持着弯腰躬身屈腿的行礼之姿。

约莫着,过了一刻钟,皇太后才开口道,“今日,陛下所遇这无妄之灾,柔贵人自然是罪不可恕,但是...你也有罪。”

听到皇太后这般说,郁璟和心中先是不解,而后细细一琢磨便明白了皇太后为何这般说。

在来明梧宫的路上,郁璟和从澈公公的口中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些许有关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

柔贵人在陛下饮食之中下的脏东西,并非是毒,而是助性之物。

想来,前两日,淑妃便曾与她提起过,柔贵人向太医院要了些温补肾阳的药物,当日,她并未在意…

因为,她身边的如心有说,肉苁蓉、淫羊藿、菟丝子几味药,并非只有男子可用,女子亦是可用的...

故而...故而她便没有再多心。

试想,在这宫中,敢给陛下下药,这岂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况且,那柔贵人乃是当朝户部尚书之女,如此背景,如此母家,她这做了,一旦被发现,那便是株连母族之大罪,郁璟和怎么想都想不通,这柔贵人到底是如何想不开了,竟会行此悖逆之举...

看来,这一局,到底是她想得简单了。看来,有的人为了得到恩宠与雨露,真的会不择手段。

“臣妾知罪,臣妾的确有罪。

现下,臣妾掌贵妃宝印,后宫的一应事务都是臣妾分内职责。

今日,出了此等事,实属臣妾统御后宫不严。”

郁璟和言辞诚恳,她依旧保持着方才向皇太后行礼的姿势,一动未动。

皇太后听着她这般言辞,虽然恭敬有礼,但架不住她心中还是有气...

皇太后理了理衣衫,而后继续开口了,“你的罪责,不止如此。

哀家原以为你是个懂事儿且又聪慧的。现下看来,当真是哀家小看了你,你当真是「聪慧」的,不禁「聪慧」而且有手段。

皇帝为了你,都不选秀了,且这么久了,皇帝便只宠幸你一人,他眼中可还有后宫旁人?

雨露均沾,雨露均沾,何为雨露均沾?你久悦宫日日涝,旁的宫苑则皆是大旱罢?!”

皇太后此言一出,其声色严厉,令人只听着便已心生畏惧之意...

郁璟和跪下身来,面对皇太后的责问,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的确,皇太后所言也不无道理。

她也是当娘亲的,她能理解皇太后此时的关心则乱,现下的局面,便是说多错多,皇太后此时正气恼着呢。在现在这个时候,针尖儿对麦芒儿,硬碰硬乃是下下之策。

她绝不能如此做,便先冷冷罢,她自己理理头绪,也给皇太后些时间静静心。

就在此时,内殿之中,传来了萧疏阔的声音,“此事,乃是柔贵人胆大包天,算计朕,若说错,那也是柔贵人的错,还有...是朕...朕自己个儿掉以轻心了,中了奸人的毒物。此事不管如何说,都与悦贵妃无关。”

第327章 贵妃发飙了

萧疏阔此言一出,外面的郁璟和霎时间泪眼婆娑。

不是因为委屈,亦不是因为畏惧皇太后的威权。只是,她只是生出了一种被人保护之感。

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境地,他都在保护着自己,都在为自己说话,都在不加遮掩的偏袒着自己。

不管是面对何人,就算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依然选择为她开脱。

听到内殿之中传来了声音,皇太后连忙向内殿之中走去。

皇太后走出了几步,而后停住了脚步,她微微侧了侧头,向身后的郁璟和说道。

“你别跪着了,随哀家一同进去罢。”

郁璟和见皇太后这般说,连忙起身,跟着在了皇太后的身后。

她心中幻想了一万次,躺在榻上的萧疏阔会是何种模样。在见到萧疏阔的那一瞬间,其气色...还是挺好的...至少比她想象的好上许多…

就是面颊和嘴唇有些猩红。

今儿个,为陛下看诊的便是李太医与张太医,李青屿自是不必多说了,就凭他与平安这层关系,实打实的自己人。

至于那位张太医,他作为太医院的院正,医术与人品自是不必多说的,试想他能坐到院正这个位置,其口风一定是极严的。

为陛下看诊的两位太医向皇太后与郁璟和详细禀明了萧疏阔的情况,“陛下此番病症便是因为用了过多秘药,此等秘药淬炼起来格外繁琐,且分阴阳两方,顾名思义,阴方便是由女子服用,而陛下此番误服的便是其中的阳方。”

张太医缓缓地说着,“皇帝误服的秘药之中,可有损害龙体之物?”

皇太后一脸情急,连连追问。

“皇太后有所不知,这秘药曾在古籍之中有所记载,男女分别饮下阴阳两方,而后行鱼水之欢,不日便可得一子。

您且想想,如此猛烈的方子,如何会对身体无害呢?

但幸好,陛下发现的早,加之医治得及时,日后唯有好好调养,切莫恣心纵欲...”

张太医一向耿直,其说话也是未有半点隐瞒,不管好的坏的一一和盘托出,想来也是因为他这刚正不阿的性子深受皇帝与皇太后所喜罢。

“张太医,本宫还有一事想要问。

若是如您所说,这秘药淬炼不易,其中需要哪几味药材?

还有,之前柔贵人向太医院要了肉苁蓉、淫羊藿、菟丝子这几味药,这几味药材可是淬炼这秘药的必需之处?”

郁璟和之所以这般问,便是她想知道,柔贵人的背后可还有什么人为其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