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校长有个亲戚,这不是放寒假了嘛,打算来咱们办公室实习几天。”
陶桃懂了,就是要她帮忙带着的意思,没什么意见,“这几天考试,没什么可做的吧?”
“你让他分析试卷的时候坐后排听个课,装模作样再拍个照片就混过去了。小陶啊,就是辛苦你之后得帮忙跑一趟人事那儿,盖个电子章。”
赵樾拍了拍她的肩,简单交代了一下,划分了一个办公区给实习生,搬了个小桌子在陶桃工位旁边。
“会不会有点磕碜了?”
陶桃挑眉,猜想这位大学生背后会有多少能耐,没吭声亦没评价,左右是给她安排了个接待任务,没多余的空位总不能让她把位置让给这新人小老师吧。
“对了,咱们高二组年底团建的两日温泉游,你报了吗?我看这个度假村才投入使用不久,环境还蛮好的,要去的话记得及时在群里接龙。”
陶桃还没来得及看消息,这类不重要的通知估计是被其他消息冲掉了,摸了摸耳后的碎发,敷衍地说晚上下班回去再看看。
椅子还没坐热,先去五班转了一圈。
明天考英语和历史两门学科,教室内学习氛围沉寂,她和学生说得最多的就是考完一门扔一门,尽快调整好心态,考过科目的复习资料都堆在了教室两侧的置物柜上。
她瞥了眼标题下方的出卷单位,临城中学数学组。
上次的偷钱事件宣告无疾而终,陶桃挨个和失窃的学生谈过话,前两周更是趁着午休,不知道跑了安保科多少次。
学生回答发现钱包失窃的时间都很模糊,更久远些的甚至说在一两个月前就丢了一次。
瞿清照是陶桃最后谈话的学生。
女生留着干净的妹妹头短头发,显然早已听到流言蜚语,话里对此事漠不关己。
“老师,我的钱包其实也被偷了。”瞿清照陈述事实,何时何地发现事无巨细,条理清晰。
陶桃无可奈何,“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呢?”
女生瞥见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眯了眯眼,修改供词帮着圆谎,只关心何时可以回去自习。
又过了几天,学生们都说钱财物归原主,亦或是发现只是丢在了某处,总而言之,全都以神乎其神的方式重新找到了。
介于没有家委会的参与搅和,考前的小插曲最终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陶桃看着走向,一切竟在不言中,尽管猜出了大半,总不会再去追究。
离开教室时,关门声很轻。
最主要的任务做了,接下来的时间便显得有点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捱到最后半个钟头,手边的恒温热水都新换了几道,手机震动,有新消息通知。
「想喝哪个?」
对面发来了一张奶茶店的菜单,男人随手一拍,画面里透明玻璃板上反射出手上还提着几袋吃食。
简亓竟然真去给她买吃的东西了。
陶桃快速瞄了眼菜单,报了个名字。
对面秒回,「甜度呢?」
「正常冰,五分糖。」
有时候真的是有下班魔咒,一旦有了明确的等待,时间却忽然开始变得不够用了起来。
临放学有个五班的女孩子拿着答疑牌来找她谈心,许是已经哭过一次,泪痕未干。
“老师,我感觉这次期末考试可能要完蛋了。”
女孩垂丧着脑袋,没了往日在班里嬉笑打闹的活力,说起这次语文考试作文没写完剩了两三百字,数学对了答案选择题只写对了五个,后面的大题目答案也和别人不一样。
陶桃气极反笑,反问道,“我昨天临下课怎么说的?”
当然她知道这个学生来找她,并不只是为了同她交心说心里话,寻找缓解焦虑的办法,只是因失败的前两门科目,提前来她这打预防针,求个心安。
女生吃瘪,“你说,不要对答案。”
“可她们都在班级里说啊,长耳朵了就会听到正确答案。”
“······”
待到她安抚好小女孩的情绪,离高三年级放学都只剩下最后15分钟。
临城中学寝室熄灯时间早,下课后四十分钟内便熄灯了,那女孩是住宿生,临走了,陶桃无奈地再多说了一句,“明天考完科目了,该干什么?”
青春期情绪一向兼具外露性和爆发性,姚舒哭也哭完了,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来得快去得也快,连忙应声,“把试卷藏起来,准备下一门考试。”
陶桃拉开柜子的第一层,送了她一盒雪吻\CYZL\巧克力,“晚上好好睡一觉。”
终于送走了学生,陶桃正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准备拿上包就走,恰好听到门外的对话。
“简老师晚上好。”
是姚舒在同简亓问好,正因班主任送了她巧克力而欢心雀跃着急回宿舍的女生,遇上那位长得帅但她依旧数学稀烂的数学老师,状态和差点撞上了瘟神一般无二,打了招呼掉头就跑,只想着溜之大吉。
“刚刚快下班的时候刚好有学生来找我谈心。”陶桃锁门,懊恼这次又让简亓等了她好一会儿。
私下教学楼灯几近全黑,接过简亓给她带的小甜水,事已至此,就趁着没人大大方方地挽一下男朋友的手臂。
“又让你久等了。”软生软调的,她愈发习惯在简亓面前撒娇,倒不是恃宠而骄,好像她就只是单纯的,极其享受着这份和简亓待在一起时的亲昵。
“你们组这次试卷又出得很难吗?”陶桃回想起学生被数学摧残后哭红的眼睛,想起惊鸿一瞥到的出卷单位,别的学校都是具体到哪位负责的某某老师,临城中学倒好,连个老师名字都没留。
简老师答得漫不经心,“我出卷子,一般不署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