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长得挺帅的,但是你们如果谈恋爱的话,他完全高攀了。”
“真的吗?”陶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陶醉这个评价在她意料之外,属于是完完全全的南辕北辙。
“我说真的。”
彼时姐弟二人已走到商业街,夕阳西下,天快黑了。
陶醉的夸奖真心实意,“我姐这么漂亮,哪个男人站在你身边都黯淡无光好吗?再说了姐,你只是不屑于打扮而已,如果化个妆再卷个头发,肯定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陶醉说得天花乱坠,陶桃偏过头去,心如被敲打似的软了一块,“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这学期自学了点PS,没事的时候跟着摄影社那几个学长接过几次外景拍摄的单子。”
简老师的车在这时恰好到达,这次陶醉比先前的态度还要更友好地多,道了谢之后,报了目的地的地址。
陶桃调着导航,问了一嘴,“怎么是外婆家?”
陶醉恍然,“妈让我们晚上去外婆家吃饭,没和你发信息吗?”
陶桃哦了一声,她不喜欢那个地方,说起来大学毕业就没去过了,外婆这辈子没有儿子,子孙后辈里也就陶醉一个乖孙,加上隔代亲,从小就是把陶醉当小儿子一样捧在手心里长大。
地址与陶家的住处是两个方向,唯一好处是距离会近些,也不必浪费简亓太多时间接送。
熟悉的街巷迎面而来,泛着记忆里的那股潮湿气味,那时候外公身体还很硬朗,陈淑和陈家最开始决裂的那几年,所有人都不待见陶桃的降生。
这类恨铁不成钢的迭代效应,隐秘又直白地向孩童传递着不友善,陈淑年轻时是个美人,只不过岁月磨平了她的美貌,生活加之刻薄的打击,真论起来,这些年的脾气其实和她早年间比起来,已经有所转好。
只不过陶桃现下已经有了点自己的积蓄,总不至于再落人眼色,不会再恐惧大人们在她小时候常说的那些把她丢出去住桥洞、风餐露宿之类的鬼话,说话做事都硬气了些。
物质条件好转了,自然也就懒得再和从前一样惯着陈淑,当家里那个唯一好脾气的受气包。
外婆是会打她的,用那种竹板抽条打手背,火辣辣地刺痛传遍全身的感觉,何时回想起来都如昨日发生一般,记忆犹新。
外公呢,是县城的资深老教师,不怒自威,不易亲近。退休之后在家里开了个学堂式的补习班。
陶正刚生病的那几年,陶桃在外婆家寄宿过,坐着补习班被淘汰下来的小椅子,在摇摇晃晃的书桌上看着晚托班的其他小朋友是如何嬉笑打闹。
同龄人是不会亲近她的,因为她是这家补习班老师的外孙女,好像她那时候的出现,就是大人们丢过来的人形摄像头。
他们天真幼稚地以为,陶桃作为学生阵营的叛军,每天的任务就是在放学之后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不好的行为,便会私下偷偷上报给老师。
人挺奇怪的,照理有这样的童年经历,也该对教师这种职业产生点莫名恐惧。陶桃长大之后选择职业时,还是选择了从事这个行业。虽然不排除是她高考失利没什么选择的因素,她这样想着,那些极少和人言说的感觉古怪地冒了出来。
陶醉下车,陶桃跟着把行李拿了下来。
再拐进去,便能够看到院门,陶桃只送到这里没有进去的打算,推说工作日溜出来大半天,该回学校销假了。
事实上,当陶醉问她陈淑有没有通知她时,陶桃根本无需考究是或不是,只有陶醉会受到陈家人真正的待见。
因此,特意给她打来一个假惺惺的电话,本不必要也不会发生。
临走前,陶桃听到身边人说,“简老师和你现在不只是同事吧。”
时至腊月二十,院子里挂上了红灯笼,里面谈笑热络的声音传了出来,她点头没有否认,招呼陶醉快进屋吧。
气温下降,夜间霜冻天气已经有点冷了,走出巷子其实根本用不了多久,她对着紧闭的铁栅栏发了会儿呆,缓过神来,感觉身体都被冷空气冻得变得僵硬了些许。
简亓一直在等她,车子熄了火。
一见着人,她小跑着过去,现在就想抱抱他。陶桃都走到身边了,想到了才吃了火锅,衣服上都沾染了味道,止住了步子,堪堪想着等晚上下班了再说。
那人察觉到她前后状态变化,揉了揉她的发顶,“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问还好,简老师脾气这么好地问她,她莫名鼻酸,也不怕被嫌弃了,天光大暗,车窗贴有防窥膜,本就隐匿在路边,陶桃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拉着简亓陪她吹冷风。
男人张开手回抱她,陶桃喜欢闻简亓衣料上的好闻香味,只是今天这气味变得复杂,她闷闷地开口,真不知道到底是在嫌弃谁,“今天吃了火锅我身上不太好闻,你好像也不好闻。”
“许凪远喝醉了,叫我去接他。”
“那他人呢?你送完他又来接我们嘛。”陶桃抬头露出的那双漂亮眼睛与他对视,这问询自然是无心的,她天生就喜欢心疼人,这不是,问这个也其实就怕简老师来回跑嘛。
说完,她眨了眨眼,狡黠地探出一只被冻得冰凉的手得寸进尺地伸进简老师的后颈取暖。
简亓往后探,手臂环紧了女人细弱的腰肢,解释道,“我不会让酒鬼上我的车。”
陶桃哦了一声,总之今天她也是折腾了简亓大半天。
想说的话好多,梳理不清的思绪变成了提前邀功,风吹得人眼泪倒流,陶桃吞咽唾沫,先上车拿出礼物给他。
远处的路灯暗暗的,还没有起火的车子,以及窝在后排的两个人。
陶桃忽然觉得单凭现在这么昏暗的环境,礼物好像也变得不重要了,她就想简亓赶紧把车子驶离这片地带,最好再找个无人之境。
就像现在,她不知怎地爬到了简亓腿上,原本是想保持这姿势与他解说一下香水气味,全都变味了。
陶桃突然很想要他,想被人揉进身体里说这辈子非她不可,好借这种轻飘飘的情话慰藉代偿一下她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酸楚回忆。
当然,陶桃的性格肯定不会和人剖白说明一切缘由,因为往事重提故地重游,就和别人说起童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促成她一部分别扭性格的糟心破事儿,会显得她的成长路径好像一直以来都过得很可怜一样。
陶桃扼腕,这想法也够神经的,挪动屁股想下去,发现他也硬了。
哦,看来不是她单相思。
姨妈期都过了一周多了,大概是排卵期也要到了,陶桃怎么也和简亓玩不出欲擒故纵的样式了。
甚至前几天,她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简老师现在接手了三个班,一周快二十节课,上课上得嘴皮子冒火星,把欲望都浇灭没了。
女人樱唇琼鼻,状态居于清纯和美艳之间,摸出一个发绳将碍事的头发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