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雁青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子。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汗水与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眉眼间带着浓浓的倦意,如同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征伐。然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恬静与满足。那手腕上被红绸勒出的浅浅红痕,此刻在晨光中也褪去了情色的意味,化作了最动人的、属于他的独特印记。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存,轻轻拂过她被汗湿黏在额角的发丝,拂过她疲倦却安详的眉眼,最终停留在她微肿的、如同饱受蹂躏却更显娇艳的唇瓣上。这双唇,曾经卑微地侍奉他,唤他「爷」;昨夜,却为他绽放,唤他「夫君」。如今,是他贺雁青明媒正娶的妻。

红帐深深,锁住一夜的旖旎风光,无尽缱绻,也锁定了彼此纠缠的一生。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如羽翼的吻。

「夫人,」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存与满足,「天亮了。」

第0010章 番外一:那夜桃花初燃 (H 阿锦视角)

那年春天,贺府的桃花开得极盛。粉霞似的云团压满枝头,风一过,便簌簌落下一阵香雪。我刚入府不久,手脚笨拙,被管事嬷嬷打发去园子里摘些新鲜花瓣做香囊。指尖触碰到柔嫩的花瓣,带着清晨的露水,冰冰凉凉。就是在这样一个瀰漫着甜香的日子里,我第一次远远地看见了他。

他就站在湖心亭的阑干边,一身素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阳光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带着一种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的孤傲清冷。他手里执着一卷书,目光却遥遥望着水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心口象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悸动悄然滋生。自那以后,我便像着了魔。

路过书房时,会不自觉放慢脚步,隔着雕花窗棂偷看他伏案的身影;练武场边缘洒扫,目光总会追随那道矫健腾挪的剑光;甚至有一次,在回廊捡到他遗落的一方素色丝帕,那上面沾染着淡淡的、属于他的沉水香气,我竟鬼使神差地藏了起来,藏在贴身的小衣里,像藏着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我知道,那是云泥之别,是痴心妄想。可少女的心事,像春日疯长的藤蔓,明知不该,却还是悄无声息地爬满了心墙。

这份隐秘的、带着罪恶感的悸动,终究引来了命运的审判。那日风和日丽,主母院里的管事嬷嬷却突然来传我。脚步踏入那间威严的厅堂,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主母端坐上方,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我膝盖发软。她看着我,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雁青少爷开了口,点名要你过去服侍。」「服侍」二字,在贺府深宅里,有着心照不宣的含义。

我能感觉到周围侍立丫鬟投来的目光,震惊、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或怜悯?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是幸运吗?被那样一个天神般的人物看中。是不幸吗?从此沦为见不得光的玩物。巨大的羞耻感像潮水般淹没了我,脸颊火烧火燎,手脚冰凉,几乎站立不住。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晚,像一场漫长的刑罚。我被几个沉默的嬷嬷带去沐浴,热水蒸腾,她们粗糙的手用力揉搓着我的肌肤,象是在洗刷一件即将献祭的物品。换上轻薄得几乎透明的纱衣,布料摩擦着刚被搓红的肌肤,带来一阵阵战栗。头发被松松挽起,插上一支素银簪子。镜子里的人影苍白,眼神惊惶,像一只误入陷阱的幼鹿。

然后,我被领着,穿过寂静得可怕的长廊,推开了那扇沉重得彷彿通往地狱的房门。屋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侧影被光影拉长,投在墙上,像沉默的山峦。空气里是他身上独有的沉水香,此刻却浓郁得让人窒息。

「过来。」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我挪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终于站定在他面前,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锐利,带着审视,像要穿透这层薄纱,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透彻。没有预想中的急色,也没有温言软语。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冰冷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映着我苍白惊惶的脸。

「怕?」他问,语气平淡。

我咬着下唇,点头,又猛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他没有再说话。那双微凉的手开始解开我身上仅有的遮蔽。纱衣滑落,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他的动作称不上温柔,但也没有刻意折磨。当那具带着薄茧、蕴含着力量的男性躯体覆上来时,我只能紧闭双眼,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撕裂般的痛楚传来,我死死咬住嘴唇,咽下喉间的呜咽。他的动作并不粗暴,甚至可以说是克制的,带着一种公式化的疏离。没有多余的抚慰,只有沉默的进占和律动。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滴在我锁骨上,滚烫。空气里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和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结束后,他翻身躺在一侧。我蜷缩在床角,浑身冰冷,下身的疼痛和心头的屈辱交织翻涌。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事后的微哑,却依旧冰冷:「记住,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其他事,不必多想。」

不必多想?身份?未来?还是这荒诞的关系本身?巨大的羞辱感几乎将我淹没。

可就在这时,他伸过手臂,将我僵硬冰冷的身体揽入怀中。那具刚刚还带来疼痛的身体,此刻却散发着惊人的热度,像一个温暖而坚固的牢笼。脸颊被迫贴上他结实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种诡异的、无法言喻的依赖感,竟在恐惧和羞耻的缝隙里,悄然滋生。我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抗拒这份带着掠夺性质的体温带来的、短暂的安全感。

成为通房后的日子,像蒙上了一层灰翳。我小心翼翼地活着,避免与其他丫鬟接触,避开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主母那边按规矩送来了避子汤,苦涩的药汁每日提醒着我的身份。他并不常唤我。偶尔夜里被传唤,也多是沉默的占有,像在完成一项任务。直到那一次。

那是一个异常闷热的夏夜。他忽然亲自来了我的小屋,什么也没说,只抓住我的手腕就往外走。他的力气很大,不容挣脱。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院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月光从窗缝漏进几缕。空气里瀰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绷气息,他身上的沉水香混杂着一丝酒气。e僈泩張苺鈤哓说峮?⑴?九1捌?⒌?綆新

「不准让任何人靠近。」他对守在院外的心腹低声命令,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冷硬。

门关上,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人。黑暗放大了感官,我能清晰地听到他略显粗重的呼吸。下一秒,我被他重重抵在冰冷的门板上。没有前奏,没有温存。他的吻落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狂暴,像要将我吞噬。唇舌被蹂躏,空气被掠夺,双手被他反剪在身后,用不知哪里抽出的腰带紧紧捆住。衣物在粗暴的撕扯下化为碎片。他滚烫的躯体紧贴上来,带着惊人的热度和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你是我的……」他在我耳边喘息着低吼,齿尖啃咬着耳垂,带来尖锐的刺痛,「只能是我的!」每一次撞击都又深又重,象是要将我钉入他的骨血。不同于以往的疏离,今晚的他像一头被触怒的凶兽,带着毁灭性的欲望,反覆地索取、占有、确认。汗水交融,分不清彼此。他一遍遍啃咬着我的颈项、锁骨,留下深刻的印记,彷彿在标记所有物。每一次顶入最深处,伴随着他低哑的命令:「说!你是谁的?」

「是……是爷的……」我在剧烈的撞击和灭顶的快感中破碎地回应,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早已背叛了意志,在他狂风暴雨般的侵袭下颤栗、融化,涌出羞耻的热流。

「永远都是!」他咬着我的唇,舌尖强势地探入,将我所有的呜咽和呻吟都堵在喉间。那夜漫长得像没有尽头。他不知疲倦地变换着姿势,从门板到冰冷的桌面,再到凌乱的床榻。每一次抽离都带着黏腻的水声,每一次贯入都伴随着肉体拍打的暧昧声响。我被翻来覆去地折腾,意识在痛苦与极乐的边缘反覆沉浮。

他是主宰,是掠夺者,而我,是被他牢牢禁锢在掌心、只能被迫承受和绽放的玩物。泪水混着汗水滑落。我是被需要吗?还是仅仅是一件被他藏起来、只供他一人发泄和占有的东西?这个念头在混沌的脑海中闪过,带来更深的绝望与沉沦。

当一切终于平息,窗外已透出微弱的晨光。他松开捆绑我的束缚,手腕早已勒出深红的印子。我瘫软在凌乱的床褥间,浑身像散了架,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肌肤上布满了他留下的痕迹,下体一片狼藉黏腻。意识昏沉,只想沉沉睡去。

朦胧中,感觉到他并未立刻离开。身侧的床榻微微下陷。一只温热的大手,带着一种与昨夜狂暴截然不同的轻柔,将滑落的薄被拉上来,密密实实地盖住我裸露的肩头。粗糙的指腹,极其小心地,拂开我汗湿黏在脸颊的发丝。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迟疑和笨拙。我强撑着一丝清醒,不敢睁眼,只能从眼睫的缝隙里偷偷望去。

昏昧的光线中,他侧身躺着,静静地看着我。那张总是冷峻的脸上,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些。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沉沉地压着,像化不开的浓墨。没有言语,没有温情脉脉的注视,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没有。可就是这样一个沉默的、带着余烬般未散欲念的凝视,和他指尖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温存,像一根细细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深处。

剧烈的颤抖从心尖蔓延开来,比昨夜任何一次高潮都要汹涌。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渗进鬓角。我慌忙闭紧双眼,假装仍在沉睡。

这一刻,我无比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不是因为恐惧,不是因为屈辱。是因为一种更深的、更无可救药的绝望我终于不得不承认,承认这荒唐的关系,承认这被物化的身份之下,我那颗卑微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

沉沦在他冰冷的宣告里,沉沦在他狂暴的占有中,甚至……沉沦在这一刻,这份不明所以、却真实触碰到的、近乎幻觉的、沉默的柔情里。桃花终究落了,燃烧殆尽的,是我的天真,留下的,是这片名为贺雁青的、无边无际的、带着痛楚与欲望的灰烬。

第0011章 番外二:沉水之下 (贺雁青视角,番外一过程)

园子里的桃花开得过于喧嚣,粉白一片,扎眼。我惯常在湖心亭看书,图个清净,目光却总被角落那抹笨拙的身影牵引。一个新来的小丫头,踮着脚,费力地够着枝头的花。动作生涩,几次差点摔了。

阳光透过花隙落在她脸上,那双眼睛干净得……像从未被这府里的浊气沾染过。心头莫名有些烦躁,移开视线,书上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书页,彷彿想拂去什么不该有的扰动。

后来,便总能“偶遇”。回廊转角,书房窗外,练武场边缘。她以为自己藏得好,那点小心翼翼偷觑的目光,像羽毛一样,时不时拂过后颈,带来一丝细微的痒意。一次在回廊,我故意落下那方素帕。走远几步,回头,果然见她像受惊的小兔,飞快捡起,紧紧攥在手心,脸颊飞红,左右张望后塞进怀里。

一股无名火倏地窜起。那是……我的东西。她凭什么碰?凭什么藏?更可恶的是,这点僭越,竟没让我立刻命人将她拖下去掌嘴,反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心口发紧。烦。这不合规矩的扰动,必须掐灭。

主母提起要给我安排通房时,那张皇惑又带着一丝隐秘窃喜的脸,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干净的眼睛,笨拙摘花的样子,还有……藏起手帕时耳根那抹红。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就她吧。」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怔了一瞬。

主母的眼神带着洞悉的了然,令我愈发烦闷。不过是个物件,一个打发时间、解决需求的物件罢了。选谁都一样。选她,或许……只是想看看那双干净的眼睛染上恐惧和屈辱的模样?对,一定是这样。掐灭那点不合时宜的悸动,最好的办法就是亲手将它碾进尘埃里。

当晚,她被洗刷干净送进来。穿着几乎透明的纱衣,苍白,颤抖,像祭台上待宰的羔羊。那双曾经好奇偷看我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惊恐的泪水,像破碎的琉璃。

很好。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靠近时,她身上的胰子香气混着一丝少女的体息,奇异地冲淡了屋内沉水的冷冽。挑起她下巴,指尖下的肌肤细腻温软。她怕得厉害,牙关都在打颤。问她「怕?」,那强忍泪水的模样,竟比哭泣更刺眼。心底那点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粗暴地扯开那碍事的纱衣,覆上去。身下的僵硬和紧绷,以及那瞬间撕裂般的紧缩和压抑的呜咽,都证明了我的“成功”看,她怕我,这就对了。这才是主仆,才是通房该有的本分。过程索然无味,像完成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结束后,她蜷缩在角落,像只被暴雨打湿的雏鸟。空气里残留着情欲的味道和她无声的屈辱。

那股熟悉的烦躁感又来了。伸手将她冰冷的躯体捞过来,强行按在怀里。她的僵硬渐渐软化,脸颊贴着我的胸膛,呼吸微弱。这份顺从的依偎,奇异地抚平了心头的躁动。看,不过如此。一个暖床的物件而已。捏着她的下巴,重申:「记住,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其他事,不必多想。」

这是警告,也是……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