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眼见面前人愈发冰冷,眼看就要甩开我的腕子,我心口一急,忙说:“那是幻境仙君,我去找你了,是你,是你不理我你以为我当真愿意堕入那幻境吗?你你倒打一耙,我,我是心悦于你,我没骗你!”

“夜夜喊着别人的名字,却还说什么喜欢,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廉价的真心。”

“……”我咂舌,不知道我夜夜都在喊顾庭雪和韩棠的名字,片刻后,才低声辩解:“我到底与他们,在一起,一年多……”

“那是幻境,谈何一年?”冰冷的声音响在耳边,掐在我手腕上的手指也收得更紧了些,我闷闷地挣扎,眼圈全红了。

“这不是我愿意的、当时,说我冷血无情要赶走我的是你,而今,而今怪我牵挂两个师弟的也是你云衡仙君,现你把我关在这里,没有人,没有人跟我说话……我,我做错了什么?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这般说着,眼眶酸涩,扑簌簌就掉下一串串眼泪来,全砸在掌心的药碗里。

云衡仙君的目光凝滞了,须臾,他微微松开了我的腕子。

“他们已被带回流云峰,你不必担心。”他终于开口道,我抬起眼来,刚要说话,就见云衡仙君居高临下,垂眸望着我,“我已告知宋掌门,你得留在这里养伤。”

啊?

我呆若木鸡地看他,本能不愿与他待在一处,我想、我想我想见顾庭雪,想见韩棠,想见阿柒,想见喜宝,我想回家。

“我,我也好了!”

云衡仙君握着我的腕子,冰凉凉的眸子盯着我,一字一顿不容拒绝,“你在幻境待了太久,分不清虚妄和真实,谢辞,等你清醒了,自然可以回去。”

我错愕地看着他,明白了。

他就是要我一心一意都是他,而他可以将我随意丢在一旁,他要飞升,却要我做痴心郎,做望夫石,最好在人间日日夜夜盼他,等他,爱他才好。

半晌,我被气得笑出了声,仰头去亲他,被云衡仙君侧首躲开,“谢辞”他低声警告,我摔开药碗,“你躲什么你不过要我满心满眼只有你!我现在就要亲你!”

作者有话说:

仙君好别扭哦XDDD双标怪

第148章 140、师尊不能做的事

【“贪嗔痴全凝在一处。”】

房中烛火盈盈。

我白日里练了一天剑,到夜里却还得挑灯补卷,这会儿腕子不住哆嗦,手一抖,眼见卷上被墨晕开一大片,急得松开笔来,忙捻那一张,生怕污了方才抄好的经卷。

“什么仁德君,不过就会挑法子折磨人……”

我咬牙自语,委屈地红了眼圈,可到底不敢不遵,张口吹了又吹那墨团,不舍丢弃掉这废页,又放回桌上,执着狼毫伏案续抄起来。

“说什么让我练剑……回峰里练不是练吗?我是流云峰的弟子,又不是他的弟子,凭什么这般管我……”

口中碎念着,忽然听到异响,我执笔抬起头来。

须臾,总是一袭白衣的云衡仙君越过屏风,着锦绣玄衣,广袖缀着暗金色云纹,显得与平日十分不同。

我一时怔忪,见他走得近了,又低头执笔装作专心。

只是这会儿腕子不住颤抖,余光瞥见玄色的衣摆,不由惊惧紧张,越紧张那执笔的手就抖得越厉害,叫墨一滴一滴全滴在白宣上,晕染开来。

一只冰凉的手按着我的手,我抬起头来,就见坐在我面前的云衡仙君正垂眸凝望着什么,一抬眸,道:“你怕我?”

我一时咂舌。

那日我“轻薄”面前的仙人,被他像拎家畜一样扔到长廊罚站,又被戒尺打在掌心,火辣辣疼得直哆嗦,想掉眼泪却被面前人冷声喝止,委屈地直咬唇。

“我没有,只是今日……执剑太久。”我乖乖说着,手指动了动,想从他掌心下抽出。

覆在我手上的微凉微微一顿,收了回去。

“只罚你站了半柱香,受一下戒尺,气性便如此大。”面前人平静地开口。

他这话说的好没道理,那日我的确气他那般待我,心道惹不起却还躲不起吗,自此再不敢僭越半分,与他说话循规蹈矩,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我明明被他折腾得没了气性,云衡仙君此刻却说我“气性大”?

这般想着,我将狼毫笔靠在砚台上,收拾桌面的白宣,全摞在手中,毕恭毕敬地垂首递到面前人前,“仙君,第二卷还没抄完,这些请您先过目。”

“谢、辞。”他冰冰凉凉地念我的名字,听着竟然是有些愠怒。

可这怒又从何处来?

我咬牙不动弹,忽然,被面前人拽着腕子一用力,手中宣纸如雪片纷纷扬扬,我瞪圆了眸子,“仙君”

人被他拽得狼狈半跪在小几上,四目相对,云衡仙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你非得如此。”

“是您非得如此!”我咬牙顶撞,眼眶也红了,终于憋不住性子,“我抄了一晚上!你却看也不看!你随便丢给我一本剑谱便罚我日日练剑,罚我抄经,你就只是为了罚我”

“那剑法对你身骨有益。”云衡仙君握紧了我的腕子,“抄经是为让你清心明志,我不曾为了罚你。”

我抿着唇不说话,仙君端坐于面前,我却狼狈地跪在小几上,衣衫全乱了,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被他死死拽着,半晌,到底是觉得此刻姿势尴尬,我动了动唇,垂下脑袋,说“……是谢辞愚钝,请您放开手。”

这句话却不知哪里又触了他的逆鳞,话音刚落,却被云衡仙君掌中又一用力,却是将我整个人全拽到他胸前,越过大半个沉香几案,摇摇晃晃,惊慌中伸手扶着他的膝头,实在狼狈不堪。

“仙君!仙君别,别拽,我疼!”我呜咽着开口,眼眶染了红,面前人鸦黑色的睫毛沉沉地压着,听到我的泣音,才终于松了些力气,“别动。”他冰冰凉凉地开口。

我不敢动弹,不能往前也不敢向后,余光瞥见被打翻的砚台里墨水晕花了圣贤书,一塌糊涂。

云衡仙君另一只手越过我的腰侧,下一刻,将我整个人从几案上抱下去,落到了他的面前,我仰起头来,半跪半靠,大抵明白了他的坏脾气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