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问问。”周肖然拨了电话过去。

祈述不在忙,忙的是谭心雅,她最近做了好几种新口味的gelato,店里店外都是排队的客人,祈述帮不上忙,但能给等待的客人提供免费的柚子味气泡水。

“心意领了,就不去了,等你们吃完饭过来店里坐坐。”祈述说。

周肖然嗯了一声,让祈述别挂电话,他记得于知喜欢吃她家的冰淇凌,问他人多不多。

祈述看了,大概有十几二十个人。

“那你先帮我排个队,我们现在过去,新出的口味也顺便发我一下,要是晚了,就帮我买了放冰箱,谢了。”周肖然说。

“别谢,晚上过来做几杯酒,不然你的那杯酒都要成为本店的历史了。”祈述回他。

“行啊。”周肖然应下了。

于知没听得明白,电话就挂了,车里响起中断的音乐声,手机上的信息响了两声,是祈述发来的两页冰淇凌新口味,周肖然把手机递给于知,让她选口味。

于知选了草莓山楂、柠檬罗勒两种。

也忘记了要问的事情。

八点多钟,吃过晚饭,他们到Heart清吧的时候隔壁冰淇凌店还有陆陆续续的人在排队。

透过开放式的落地窗口,祈述背着吉他站在驻唱台上弹唱,好听的声音沿着街边道路传向远方。

于知翻着服务员递来的酒单,抱有期待地定格在最后一页的不定期限定特调单品‘人鱼之泪’,询问道:“这个……有吗?”

还是上次的服务员,于知记得他。

他没有立即回答于知,而是把目光转向到周肖然身上,于知看着他,又看着周肖然,不解。

十分钟后,一杯‘人鱼之泪’降于眼前。

如果说,她没有亲眼看见周肖然进入吧台的调酒区,她会觉得好运,就像上次跟齐遇从厦市回来一样,运气很好地品尝到了这杯不定期的限定特调。

是好运,也是惊喜,但都是周肖然。

头顶的灯光落入酒杯照进她的眼眸,于知暂时还处在惊讶的状态里,表情是开心的:“原来这杯酒是你调的。”

“那段时间在设计方面总是缺点感觉,隔三岔五地跑过来,不是喝酒,就是调酒,心血来潮做了杯玛格丽特,又想起祈述在我酒里加芥末,就弄了点苦瓜汁和苦瓜碎进去,报复不成,给他调制出了新品。”周肖然笑着摇了摇头。

他始终记得那天,‘人鱼之泪’被祈述作为当日限定特调加入进了酒单,没多久就有人点。

循着服务员所指的方向,周肖然看见了‘人鱼之泪’的第一位正式客人,她穿着蓝色的碎花裙,低扎着头发,耳边有碎发散落,坐在靠窗的位置,低着头,视线落于窗外,又回到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上,兴致缺缺。

那时的于知正处失恋,那时的周肖然毫不知情。

他总是想看她,目光也总是寻过去。

朋友离开,剩她一个人,她仍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手边的手机屏幕一直被点亮。

又熄灭时,她微微叹息,眸光暗淡,一滴泪从眼底滑落,玛格丽特杯里泛起涟漪。

那一次,是周肖然见到她的第一面,他的酒,接住了她的泪。

*

到家,下车的时候,于知突然想散步了。

正值十月,楼下花圃的桂花开得极好,连风里都是满满的桂花香,于知每次路过都会停下来,她喜欢桂花的味道,好闻不腻,所以家里常用的香薰也是这个味道。

散着散着她停下脚步,被牵着手的周肖然顺势而定,扭头看她,问:“怎么了?”

于知对着旁边的桂花树扬起下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晚风里的桂花香掺着冷空气的味道,比日光下曝晒过的闻着要舒服的多得多。

周肖然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脸,手感很好,他多捏了两下:“可以考虑在家里栽一棵,如果你喜欢的话。”

于知目测了一下,眼前的这棵桂花树有三米高,种在家里根本不现实,而且养护不当容易死不说,还会生虫,她边想边缩回下巴,猛摇头。

周肖然戳了下她的脑门,感觉她的思绪被晚上的那杯玛格丽特弄乱了,轻轻笑道:“于知,我说的一棵不是这么大的,可以是小的,放在盆栽里的一株。”

于知懂了,但还是不要:“自己养的肯定不如外面纯天然养料养得好,再说了,小小一盆哪里赶得上这么一大棵,你说对吧。”

周肖然认为有道理,陪着她站在树下,感受夜晚只属于他们的十分钟。

回到家,于知躺在沙发上,旅游结束,他们的行李箱还没收拾。

“我就躺十分钟,十分钟一结束我就来收拾。”她信誓旦旦。

于知很有时间观念,时间一到,她就从沙发上坐起来了,此时的周肖然已经将她的行李箱腾空,洗漱用品放回洗手台,要洗的衣服分类进了洗衣机。

周肖然慢条斯理地打开他的箱子,语气轻淡:“继续躺着吧。”

于知真就躺下了,换了个方向,歪头趴着:“周肖然,我宣布,你就是全宇宙最最最最最好的男朋友。”

他笑了一声,不用全宇宙,只要是她的就行。

“周肖然,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小鱼回来啊?”于知问。

他们去厦市之前周肖然把小鱼送回他爸妈家了,分开这么多天,回来也没见到,于知难免想它。

周肖然告诉她:“等明天从工作室回来,我去接它。”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明天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