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萤惊呼一声,陈越立刻起身反击。他口中吐出一丝血沫,转头砸向梁遇琮的脸,但被对方轻巧躲过。梁遇琮的右手血流如注,单膝压住他的双手,带血的手指卡着他的下巴向下捏去,冷厉的目光已经有些可怖,但声音仍然缓慢:“你一个第三者,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

理智快要被嫉妒烧毁。

陈越咳了一声他一个学生,自然不可能打得过常年进行搏击训练的成年男人。即便如此,他仍费力地抽出自己的双手,揪住了对方的领口,咳着看向他的脸:“萤萤根本不喜欢你,你咳”

旁边的椅子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辛萤被突如其来的打斗吓到怔住,她回过神迅速蹲下来抓着梁遇琮的手臂向后扯,咬紧牙关推着他,想将他从陈越身前推开:“梁遇琮,你放手”

担心伤到她,梁遇琮的右臂微微一松,陈越找到机会反击,迅速从地上爬起和他扭打起来。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地在地毯中央缠打,似乎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砸出的血液四处飞溅。

辛萤被眼前的景象搞得脑袋一阵发晕,她拿着手机拨向齐嘉的电话,门口就传来熟悉的电话铃声。齐嘉和两名安保走进屋内,迅速上前将两个人拉开。梁遇琮甩掉“奸夫”的下巴,右手手掌的血疯狂向下滑落。

辛萤连忙弯腰扶起陈越摇晃的身体,眼眶里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陈越,你还好吗?”

她近乎哽咽。

0131 等追到你以后才可以叫老???婆吗?

梁遇琮垂手看向她。

太冲动了

他居然有一天也会像一个野蛮人一样因为快被嫉妒烧毁而对另一个男人挥起拳头。他在做自己以前最轻蔑的那种举动,企图用暴力的方式让嫉妒的情绪从身体中抽离。他轻笑一声闭上眼睛,血珠顺着指尖向下滚落。

齐嘉让另一名安保扶着陈越下楼,连忙走到梁遇琮身边:“梁总,您的伤势”

辛萤定定地站着,她抬头看向梁遇琮,目光又扫过他手掌上被鲜血染红的纱布。

梁遇琮居然会动手。他话少严肃,情绪很少外露,不悦的时候最多脸色难看一些。她第一次看到他对别人动手,即便当初周书言先照着他的脸打他一拳,他都没有选择还手。而现在

辛萤抹去下巴上的泪珠,走到一旁拿起钥匙:“齐嘉,你劝劝你的老板别来烦我了。”

辛萤要去找陈越了。

梁遇琮垂落的右手忽而攥起来。他并非不清楚为什么刚刚自己的理智荡然无存,因为辛萤正在真正意义上逐渐远离他。不是之前撒娇闹脾气,也不是和他赌气。他如果在此时放手,将会彻底失去她。他怎么会失去辛萤呢?当初知道辛萤逃走的消息,他第一反应仍然觉得她只是出去散心两天,散完心一定会再乖乖回到自己身边。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竟然变成了无数把在今夜刺向他的剑。

梁遇琮轻轻推开齐嘉的手,跟着辛萤走到门外。

他脚步急切,在她身后停下来,左手与右手一同握起抱住她的腰身。辛萤的身体一停,身后的人呼吸听起来极其痛苦。他低头抱紧她的身体,声音缓一缓,从喉咙里挤出来:“萤萤,别走。”

辛萤的手指发抖,紧紧地抓住了睡衣的下摆。

“你说追求我,就是把你的情敌揍个半死吗?”辛萤侧过头看他,轻轻吸了口气,“我知道你没谈过恋爱,但无论是追求谁,也没有一上来就和情敌撕破脸的吧?还是你觉得你受伤我就会心疼你?”

辛萤看向他的右手。纱布早就被血染透,他的手指正因为疼痛微微发抖,但克制着向下挪,没有让血流到她的身上。她不敢多看,移开眼,像是做出暂时的妥协:“你说你要追我,我姑且当做你不是像以前一样随口哄哄我,但是追我的第一步是不是要从先别随便进我的家门开始?”

梁遇琮这个疯子,这个心肝黑透的资本家和他纠缠简直比一天上24小时的课,打24小时的工都要累。

她沉出一口气:“你能坚持五天不来烦我,我就和你约会一次。”

怀中人突然大发慈悲,让梁遇琮的头不禁抬起来。他凝视着她的侧脸,在要吻向她耳垂时停住动作。辛萤这样的反应没有超出他的预料,毕竟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有时在两性关系上使用死缠烂打的手段颇有效果,他低低头,语气温和:“萤萤,你不会骗我吗?”

“你一个信誉值为零的人,还在这里讲我会不会骗你。”

辛萤看向他的指尖,眉头轻轻皱起。尽管多次告诫自己不必心软,但在看到他惨兮兮的手掌时心中终究有些不舒服。凝固的血液沾在他指尖,连腕表的表盘都被飞溅的血液挡住了数字。她向后撑开他的身体,脱力般坐到了门口的板凳上,埋头趴到自己的臂弯。

沉默一分钟,她抬起头。

“我说的约会是指,普通同学、朋友之间的社交约会,你不能用言语骚扰我,不能随便发生肢体接触,”她抬头道,“你要是再提什么和我结婚的事情,我再也不会和你说一个字。”

梁遇琮弯腰看向她的脸,手压在了自己的西裤上,唇角轻轻上扬:“还有呢?”

辛萤抬手比了一个“叉”。

“不许随便进我的家门,除非我邀请你,”她语气多了一分肯定,“也不准叫我什么老婆,什么宝贝乱七八糟的昵称也都不许叫,更不许逼我叫你老公,反正只能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

和她维持四年的亲密关系后,他要开始谈恋爱了梁遇琮觉得手上的疼痛感好像立刻消失不见。他活动一下手腕,点点头,目光里的阴沉一扫而空:“嗯,等追到你才可以叫老婆吗?”

“这个以后再说!”辛萤移开自己的目光,“我现在要去看陈越的伤势,你不许跟过来。”

0132 萤萤我很想你

北半球春意盎然,新西兰则进入迷人的秋季。

最近半个月某人都不在,辛萤神清气爽。齐嘉悄悄告诉她,梁遇琮是在攒约会的次数,五天不来约会一次,十五天不来就可以约会三次,即使每天一次也可以连续和她见面三天。辛萤听着觉得肉麻,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海岸附近的公园树木已经变成漂亮的浅黄色。新西兰植被类型丰富,一到秋天,公园里的树木会呈现不同的颜色,远远望去浅黄深黄、浅红深红连成一片。春拍预展刚刚结束,柳笛飞到奥克兰的第二天就被拉来野餐。米卡正收着风筝,转过头对柳笛打了个响指:“笛笛,你不在的这些天,萤萤想死你了。”

草莓蛋糕香气浓郁,柳笛躺在辛萤的膝盖上抬眼:“真的?”

“那我一个人有时候有点害怕嘛,”辛萤低头,“梁遇琮会半夜突然刷新在我家门口,但他不进来,我也没办法赶他走。你了解你老板,应该知道我赶不走他吧,结果最近几天我一直在做噩梦。”

提起梁遇琮,旁边的陈越神情淡淡,喝了一口杯中的茶。

“哎,陈越,梁遇琮赔了你多少钱?”柳笛啃一口苹果,“你应该说你脑震荡,身体动都动不了,讹上他个十万二十万的。”

“钱不重要,我只是希望萤萤别被打扰,”陈越削着苹果,“我最近有在健身。”

“这种事以后你还是斟酌着来,梁遇琮不会对萤萤做什么,但对其他男人可一点都不手软。周书言的拍卖行被砸了个稀巴烂,到现在都抓不到人,经济损失超过五千万,”柳笛皱起眉头,“里面有一些艺术品涉及到经济上的纠纷,要不是他能出得起这个钱加上家里有些门路,坐牢是跑不掉的。”

她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他的手段。”

天空澄明,云朵像被扯开的棉花糖散在遥远的天边。柳笛闭着眼睛哼歌,指了指天空:“他和梁家人撕破脸皮的事情现在传得到处都是,连着博海影业的股票都跌了一些。不过依我看,他不会在意这点事情。梁晋泽听说这件事以后乐得发疯,在茶园紧锣密鼓地搞项目总之他们家现在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了,萤萤,你放宽心。”

辛萤不懂这些豪门恩怨,只要别再有人搞出绑架这种事就可以。她将长裙拉到脚踝,双手撑在草地上闭着眼睛感受前方吹来的微风。柔软的草地和轻柔的风让她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她仰起头,微微睁开眼,日光被一片突然到来的阴影挡住。

来人的西装上还别着一枚闪闪发亮的胸针,冷肃的神情在与她对视的一刻缓和几分。他手中拿着一根草叶,弯腰扫扫她的额头,手掌小心地捧住她向后仰去的头颅:“萤萤,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