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一般松开了手,他语气凶狠:“你想对他做什么?”
贺经年慢悠悠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偏头整理着袖扣,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还真的?挺为他着想。”
他缓缓抬眼,看着盛洋:“我?可以纵容你靠近他,但?是盛洋,”,他说着抬手拍了拍盛洋的?脸,语气危险,“你最好给我?有个限度,别忘记你是谁的?人。”
盛洋咬了咬牙想给贺经年一拳却被他稳稳接住。
他抬起另一只手掐住盛洋雪白柔软的?双颊,声音平淡:“是不是学不会听?话?”
贺经年的?眼睛从盛洋的?脸颊滑到因为剧烈运动露出一点的?锁骨,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盛洋,你再接近他,别怪我?对他不客气。谁让我?舍不得动你呢。”
盛洋被他故作深情的?样?子弄得有点恶心,他皱了皱眉,拍开了贺经年的?手,冷冷道:“我?不是你的?所?属物?,订婚也只是你跟他们一厢情愿,与我?无关。”
说着,盛洋就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贺经年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远走。
盛洋走了不知道多久才停了下来?,一个人脱力地靠着墙缓缓坐在了地上。
他听?明白贺经年的?警告了,最近裴川公司的?事估计就是贺经年在做手脚,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能给裴川的?,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盛洋还是会不由自主想起裴川。
以前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跟裴川一起吃饭或者单纯地坐在一起看书办公了,结果?现在...他看了看身旁的行李箱和陌生的?巷道,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狗。
也是在这时,裴川的电话打了过来。
盛洋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狠下心挂断了。
但?裴川还是锲而不舍地打了第二个电话,盛洋刚刚的?举动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心力,他再也没有勇气挂断裴川的?电话了。
盛洋,这是最后一次。
他一边对自己这么说,一边滑动了接听?键。
“人在哪儿?”
裴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仿佛没有看到那条短信一般。
但?盛洋知道这不可能。
再次听?到裴川的?声音,盛洋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电话那头裴川听?到了少年轻不可闻的?呜咽声,心乱如麻,语气不自觉加重:“说话,盛洋。”
盛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我?快开学了哥哥,我?就先走了。”
他根本不擅长撒谎,说得一点逻辑都没有。
裴川根本不信他的?说辞,毫不留情地戳破:“离你开学还有10天。”
盛洋咬紧牙关,继续说:“我?...”
“盛洋。”裴川叹了口气,“你到底在哪儿?”
盛洋的?眼泪如决堤大坝,狠狠坠落在地面。
他说:“我?只是想早点去学校整理东西。”
他的?谎言可能只有自己才会相信。
裴川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其实?放在其他人身上他根本不屑于去解释,但?对象是有点笨笨的?盛洋所?以才耐下心来?说:“盛洋,你听?好了,这种话我?只说一遍。我?跟盛天赐都不认识,所?以不会订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说完也沉默了片刻,就连裴川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盛洋解释那么多。
盛洋摇了摇头,他怕自己说不下去了,就加快语速:“对不起哥哥,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发?现其实?我?没有那么喜欢你,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对不起。”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抽噎到不成样?子,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裴川看着挂断的?电话。
盛洋的?话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可能是精神紧绷了太久,裴川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发?黑,他努力平静下来?,给顾南打了电话:“给我?查盛洋的?行踪,要快。”
与此同时,盛洋已经买好了去金陵的?车票。
他不打算在A市待着了,他在这里只会给裴川添麻烦,而且会时时刻刻想起自己那个未知的?婚约。
与此同时,天空突然下起了下雨。
盛洋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在去往A市的?火车上,在列车即将要检票的?时候,他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整个候车厅。
他在这里待了整整十八年,如今第一次要离开故土,展开新的?生活。
这本该是盛洋所?高兴的?,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开心不起来?。
曾经的?他无牵无挂,来?来?去去都只有自己。
可是现在裴川回来?了,他没有办法割舍得那么干脆利落。
但?是盛洋很清楚,经过今晚的?那番对话,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列车开始检票,盛洋拖着行李箱,缓缓踏进了站台。
哥哥再见。
真的?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