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祝同本就自己战战兢兢生活在这里,好不容易跟顾贤祖心意相通,他的家人却看不上他,祝同不敢反驳,只能委屈自己。

“那,那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也行,只要七爷他想起来,来看我这看一眼就好了。”他的双手在垂下的衣袖里握成拳,指甲掐伤自己的虎口。

“你这般放低姿态,倒是跟在二哥葬礼上勾搭上我七弟的行径正好相反,装得挺好的。”

“我没有装,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就只跟着七爷就好了,而且,我只是因为顾家想让我陪葬,才只能求助七爷的。”伤心往事又涌上心头,祝同显得有些无助。

“话不用多说了,你既然真喜欢老七,就应该让出来这个他身边人的位置,让给能在官场上助他一臂之力的人,还有,作为他的家人,我若不同意,你也进不了我顾家的门。”

“可是……”祝同还想最后再争取一下,“可是七爷他也有点喜欢我的,这样,也不行吗?”

顾耀祖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乡下人还是个不容易死心的硬茬,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然后立马又调整回来。

“听说,你当初答应冲喜是为了你病重的母亲?”祝同心里一个咯噔,紧张咽了下口水。

“你不想回去看看她。”祝同直觉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看着他也不回答。

“你离开贤祖,我就能让你回家与你母亲团聚,若是还不情愿,那这辈子能不能再见到你的家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祝同没想过他有一天面临这样两难的抉择,他想念许久未见的娘,也真的不想离开顾贤祖,他乞求望向顾耀祖,对方带着冷笑,一脸不屑。

祝同彻底没了主意,眼睛慌乱转动,开口声音哽咽,“那,那我今晚跟七爷道别后就走,行不行。”

“用不着,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现在就出发吧。”顾耀祖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祝同进了寝房在他的眼皮底下收拾包袱,即将要踏出门去的时候,他心慌意乱,重重摔了一跤。

顾耀祖白了他一眼,“别耽误时间了。”

“嗯……”祝同撑着地面站起来,依依不舍看一眼他跟顾贤祖待了好几个月地方,关上门,跟着走远了。

第五章 章节编号:7047558

阿锦回来的时候先去后厨那里煮了祝同喜欢的红枣莲子羹,一个时辰后,才端着到书房。

她本以为祝同是静心练字没听到她的声音,可是进了门,也没看到他的身影,只有几张练字的宣纸,停留在未写完的那个同字上面。

她觉得蹊跷,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心里越来越慌。

她双手交握在胸前,脑中乱七八糟理不出头绪,在书桌前不停徘徊,直到踩上地毯里掉落的珠子差点摔倒,她跪下来,在周围一连寻到六颗。

阿锦托在掌心,舔着嘴唇认真思考,这是祝同脚链上的翠珠,他宝贝的恨不得走一步看一眼,怎么会散落在这里。

她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就是觉得事情不简单,她把珠子用手帕包起来,跑出门外,急冲冲奔到武凛当差的地方向他求助。

恰好碰上武凛外出办公,他冲上前语无伦次的跟他说。

“夫人,夫人他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你别慌,慢慢说。”武凛屏退身后随从,把阿锦拉到角落。

“就是,就是我外出一趟回来,家里就没有人了,我都找遍了,真的没有人。”

“夫人他会不会有急事自己出去了来不及跟你说?”

“不会的,夫人不喜欢见生人,而且这些日子他忙着练字,对其他事都不上心,不会悄无声息的就走了的。”阿锦越说越哽咽,眼底已经湿了一片,武凛看着她这样子,告假之后驾马跟她一起去别院又找了一遍,依旧没见到人影之后,他们一起去跟顾贤祖报告。

“他走了?”顾贤祖看着空旷安静的寝房,这一句话说得很艰难。

阿锦上前一步,“七爷,夫人不是这样会让人为他担心的人,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把放在胸口处的那包珠子拿出来,掀开手帕给顾贤祖看,“平时夫人可宝贝您送他的脚链了,怎么样也不至于就这样挣断了不要了,夫人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顾贤祖看了一脸担忧的阿锦一眼,伸手把珠子接过来握在手心里,吩咐武凛一声后,一个人冲进了黑夜。

他连夜赶到顾耀祖家里时,他正在家设宴招待宾客,皆是与他有生意往来的人,有几个还是顾贤祖给他牵头的,见他来,他们纷纷起身跟他寒暄,顾贤祖冷着一张脸不搭理人,直接冲顾耀祖提要求,说是要跟他单独聊聊。

众人尴尬退场,顾贤祖与顾耀祖面对面坐着,等上茶的下人前脚下去,他后脚立马开口。

“三哥,这些年,我对家族做的如何?”

“自然是好,但是我们顾家家大业大兄弟多,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

顾贤祖用鼻子哼一声,“应该的?父亲母亲去世的早,我受各位兄长照拂才能长大,运气好混了一官半职,为了报答你们能给的都给了,可是怎么日久天长的,我发觉,比起我这个七弟,你们要的,好像只是我带给你们的荣华富贵?”

“嗯?”听到顾贤祖最后一句话,顾耀祖皱了皱眉头,“怎么跟我说话呢?”

“三哥,你毕竟是我三哥,你们都是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对你拿我的名声去谈生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安排人在我边上我也忍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一辈子第一次就想要这么一个人,你们也要想方设法把他赶走。”他表情痛苦,字字沉重,顾耀祖不以为意。

“你位高权重,身边怎么能留乱七八糟的人,我安排知根知底的过去,也是为了你好,而且,那个祝同,我见都没见过,谈什么赶人。”

顾贤祖苦笑,“我生辰那晚,要去别院,因为他不喜欢酒味,我就只喝了您端来的那一杯酒,就这样一杯酒,我就头脑昏沉差点做了错事,还有,我刚把你安排来的侍妾打发走,祝同要搬过来的消息府上还没几个人知道,他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这前因后果,是不是太巧合了?”

顾耀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他恼羞成怒,“你现在这是为了一个养在外面的人怪罪我?”

“怪罪?我说出你做的错事,竟然是怪罪,既然这样,我为自己想一次都是错,那我也跟你说开吧。”顾贤祖站起来,语气坚决,“以后,帮不帮你们,看我的心情,也别拿血缘亲情来绑架我,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是你们自己的原因,现在,请三哥跟我说一下祝同的去向,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做出来更过分的事情。”

他的表情因为激动变得扭曲,看起来很骇人,顾耀祖在与他的对视中败下阵来,思虑再三,开了口。

祝同在马车上抱着包袱胡思乱想了一路,等驾车的人喊他的时候,他一掀窗帘,看到的却是陌生的景色。

“这是……哪里?”祝同也就上次跟顾贤祖来时潦草看了一眼途径的地方,此时看着一样陌生的路边,他心里的不安却逐渐扩大。

对方不回答他的话,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下了马车。

“你们……你们干嘛?”

“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他们撂下这一句话,眼神警告还想继续发问的祝同,挥动马鞭,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

已经是傍晚,风沿着起伏的丘陵那里吹过来,夹杂山野的湿冷气息,吹在脸上像刀子,一刀接着一刀,又痛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