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年轻的声音截去:“爷爷,这个你跟金叔叔都不用操心,青书爸爸也拜托我了,我也跟我爸那边谈了清楚,过几天就带青书重新去北京做手术,全国最好的医生就在那儿,最好的医疗设备也在那儿,修养恐怕也要大半年,所以顾叔叔都委托我帮忙办理转学手续了,等到了那边,一切都有我看着,你们都放心就是。”

“这样吗?”爷爷对高醒这孩子不太了解,对麻烦高家这么大一件事儿自然也心里有些打怵,但之前也听金厂长说过高醒这孩子来历不简单,家世不凡,那高醒既然说要去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设备,怎能拒绝?!

“是这样最好!这样最好!”爷爷激动地站起来就去跟高醒握手,“高醒是吧?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你,小高……这,这钱我以后一定凑着还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帮帮我家青书,他以后也会报答你!”

高醒可不敢让老人家这样隆重的谢自己,比爷爷的腰还要弯下去不少的给爷爷鞠躬,说:“没事没事,青书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更何况钱的事情也不用还,原本青书就帮了我不少,爷爷不要操心钱,就想着手术一定要顺利就可以了!”

“哎,这、这……行吧!但钱还是要还的,一定还!”老爷子了却了一块儿心病,大孙子还跟自己和以前一样好,顿时就不像来时那样萎靡,啰啰嗦嗦吩咐顾青书了一大堆事情,最后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帮大儿子跟大孙子求情了一番,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青书,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你大姐跟你爸要一块儿去深圳的事情,我听你姐说,你不同意,想去北京也带着你姐,还不太想转学,你不要胡闹,好好听人家小高的话,人家是城里人,从首都来的,比你懂的多,要是希望你姐姐以后不靠男人吃饭,就趁早让她出去打拼。”

“可是……”顾青书早就被高醒说得没那么坚定了,如今爷爷再提,也是没有脾气,“可是姐姐一个人去,带着一个在监狱里十年,出来以后又流浪了五年的人过去,也只是累赘。”

“这话不对,你也太小看你爸爸了,你不信就问问你金叔叔,你爸年轻的时候多能干,别人不敢去干的活,他就敢!天不怕地不怕,唯独一点,就是太孝顺。从小,你奶奶就跟他面前念叨小时候你爸顽皮,跟你二叔疯的时候,把你二叔腿给摔断了,虽然是老二自己跑步不小心,但那时候你奶奶心疼得很,你爸也愧疚,就对老二很好,养成了习惯,改不了,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老爷子叹了口气,跟大孙子道,“你要怪,就怪爷爷吧,别怪你爸爸,你爸爸在监狱里的时候,每回我去看他,他都要问你怎么样,知道你从小身体不好,也没钱看,着急得嘴上起好些泡泡,但没办法,他帮不上忙。”

“后来出来了,不敢回来,给了钱也很少,既想守着你们,又不想让别人把他认出来,心里难受,才爱上喝酒,你放心,我已经让他把酒好好戒掉,去了深圳那边,先跟着金厂长的小舅子一块儿熟悉熟悉当地环境,然后再看看做点儿什么营生,他是有案底的,干工恐怕别人不要,不过也看他的造化就是了。”

老爷子说了一堆,最终问题还是抛给了顾青书:“所以,青书啊,你就同意你姐姐跟你爸一块儿去吧,两个人也有照应不是?亲父女呢,你姐姐也这么希望啊。”

顾青书这些天见姐姐的时候,姐姐从没再提过顾建富半句,大姐永远是把他摆在第一位的,让他伤心都不舍得,所以一字不提。

“爷爷,你不用问我,我不管这些,反正只要姐姐愿意就好,她干什么都行,我没有不同意。”顾青书愿意让顾建富跟着姐姐去深圳发展,却不代表愿意就这么接受他。

老爷子以为劝好了大孙子跟儿子之间的关系,乐得合不拢嘴,当场就说要叫大儿子过来跟青书说说话,顾青书不想见,却不好拒绝爷爷,正是为难,好在高醒出面说他得休息了,才算作罢。

众人待了不到一个小时,金厂长还有事,必须离开,便和老爷子先走,说是到时候送行再来。

大人一走,高醒便要赶其他所有人都出去,当然,意图很显然还是想让金潜出去。

胖子和姚祚依旧是搭不上话,站在一旁表情茫然的坐等两位大哥剑拔弩张打起来,却不想下一秒胖子被顾青书要求要单独谈话,其他人全部都给轰了出去。

随着两位大哥出门,房门‘砰’的一声轻轻合上,胖子眨了眨自己的小眼睛,坐在面向病房窗户的位置,一边看夕阳下的小狐狸轻轻揉手臂上的针孔淤青,一边歪着脑袋,夸张的求说:“大哥,我叫你大哥,快让外面两个大哥和好吧!我特么最近跟姚祚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顾青书看着面前吊儿郎当装可怜的胖子,许久没有讲话。

夕阳璀璨的晚霞将惊艳了这座城市的少年柔化得美不胜收,好一会儿,才笑了一下,跟胖子道:“郑达,你相不相信重生?”

“啥玩楞?”胖子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  胖子:完了完了,小狐狸脑子瓦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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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三年

病房外金家少爷很快被金厂长家的司机叫走,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像是有什么话要同金潜说,金潜没有办法不去, 看了一眼病房的门,最终将目光落在高醒的身上, 转身离开。

金厂长的小轿车还在医院楼下等着, 老爷子因为还想要跟大儿子、孙女见面,就又改了主意, 不坐金厂长的车子回蓉城, 步行去了孙女顾英红的出租屋。

金潜跟着司机叔叔一块儿开门上车,一进去, 便问:“爸, 什么事?”

金厂长在用眼镜盒里配的眼镜布擦镜片, 常年佩戴眼镜的鼻梁上有着明显的两道压痕, 压痕两旁则是一双和金潜几乎一模一样的凤眼, 垂眸时叫人觉着温和,抬起眼睛戴上镜片,那气势便截然不同。

金厂长没有回答金潜的问话,而是和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开车吧, 到文老板的果啤厂。”

金潜闻言微微皱了皱眉, 稍微想了想,犹豫着说:“爸,文老板那边怎么了?”

金厂长冷眼看了看自己这个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完全荒废了学业的大儿子,语气全然没有面对顾青书时那般温柔:“你说怎么了?你们合作,从他们那里买证,从他们那里沟通的牛奶渠道, 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奶茶店也不开,怎么着也得亲自过去跟文老板道个歉吧?说好了每个月都要供应,你们看看你们都多久没有开张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

金潜淡淡地松了口气,扭开头去看窗外的风景,眉宇之间永远蓬勃的睿智在此刻被浓厚的戾气笼罩:“开不了了,也没有心情开了,再加上到处都是奶茶店,青书他二姐还准备听高醒的把奶茶店转给我们,我们自己做没意思,准备转让店铺了。”

金厂长‘啧’了一声,不高兴地说:“简直胡闹!我从前就说你做什么事情不能半途而废,你从来都不会听我的,要不是人家顾青书天天看着你,在后面督促你,我看你是高中都懒得上,以为有我这个厂长当爸爸,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是不是?”

“我告诉你,我是我,你是你,我的东西,以后你一分也拿不到。”

金潜耸了耸肩,对此并不在意:“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你想要辍学去创业吗?现在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投资人?”金厂长最近发现儿子分外的焦虑,有心事,只是金厂长不是个擅长和儿子谈心的男人,谈心什么的太过于肉麻。

“你不是不答应吗?”金潜忽地又扭头回来,惊讶的看着金厂长,“等等,金厂长,你不会是答应了吧?!”

“没有,学生就是要有学生的样子!不读书算什么学生?!”金厂长无语的看着大儿子,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好朋友病了,眼见着你们这三个小混蛋要变成两个小混蛋,心里不舒服,所以一直撺掇我让我劝顾老爷子,让青书用我们的钱来治病,可说实话,要当真我们来安排,顾青书可只是去省里治病,在北京没有门路,也没有能照顾他的人,不是你爸我怕花钱,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够救人一命就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为你说是不是?”

金厂长看金潜并不看自己,但知道金潜听得进去,便继续说:“至于你最近拼命想要辍学去创业的事情,我考虑过了,这不可能,你不过是看高醒那孩子搞得风生水起,心里有点儿不平衡,也想要插一脚进去。你从小做什么都是带头的,如今高醒来了,比你更像带头人,也比你见多识广,比你更有领袖风范,你着急了是不是?”

金潜想要摇头,因为金厂长说的这些都不是他想要创业去的真正目的,可摇头也是不对的,因为他的确是想要超过高醒,心中有一团无法压下去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脏,时刻提醒他,只要一切都比高醒弄的好,一切也就都会恢复原样了。

这就好像是自然界中吸引雌鸟来□□的雄鸟一样,雄鸟会打扮自己,将自己的尾巴和身上插满一些长须树叶,还要装饰鸟窝,等雌鸟来了,立马就开始跳舞,再带着雌鸟去看自己的鸟窝,雌鸟货比三家,只会和鸟窝最漂亮、雄鸟跳舞最好看的鸟在一起。

金潜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就看见过有雌鸟原本都跟一只雄鸟回了窝,却因为半路突然杀出来一只花枝招展的雄鸟,便跟那只鸟跑了。

连动物都是如此,更何况人呢?

金潜从不怪青书,怪只怪自己从前太傻,也怪自己不够优秀。

青书是没有错的,他的青书需要活着,也值得所有最好的东西。

“大概吧。”金潜轻轻回答金厂长。

金厂长顾及着大儿子最好的朋友还在医院,并且立马就要远去北京,说不定以后见不了几面,所以也不骂金潜没出息,而是难得退了一步,告诉金潜说:“有竞争意识是好事,现在太多人都安于现状了,我们每年全市厂长开会,都再讨论这个问题,越来越多的中小企业比我们大厂肯干肯吃苦,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要把我们取而代之,你这样很好,我答应你,高三上学期有清华北大的免考面试,只要你能过,高三下学期你也就不用念书了,想干什么干什么,我给你一笔钱,跟高醒一样,也是十万,随便你拿去干什么都好,我相信,我金涛的儿子不比任何人差!”

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