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句话,是对着下人问的。
下人连忙说了唐云旗找他的事,唐暨白点点头,示意下人带苏词安回去,也不再做多停留,直接朝着院子走去。
背影看起来颇为冷酷无情。
第116章
唐慕风被关进祠堂后,唐云旗就生了一场重病。
与此同时,兰泽下起了天雷滚滚的夏雨。
夏天的雨总是要积攒很久,伴随着雷电轰鸣的声音,气势汹汹地将过去的一切都掩埋掉。
唐云旗原本只是因为噩梦引起的高热,也不算很严重,但是在这样潮湿闷热的环境下,病情就一步步加重了。
整个唐府的人都围着他转,竟都忘记了被关进祠堂的唐慕风。
他烧了好几天,高烧止住了又转为低烧,最后变成肺炎,慈渊跟在他身边急得团团转,看着唐云旗下巴上的肉彻底消失。
这不能怪任何人,唐慕风的事让尘封的记忆开始爆发式地在他心中忆起,于是日日不得好眠,总是大汗淋漓地惊醒,再不敢睡觉。
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往,化作明筝索命的鬼手,一把把地掐住他脖子。
夜夜噩梦,夜夜不重。
原本就虚弱,这么一折腾,即便天天都做检查,病情还是更严重了。
最后,唐宥齐提议去外面治病,不能一直待在兰泽,至少要换一个适合养病的地方,现在的兰泽太热、太潮,病才会一直不见好转。
唐云旗不想折腾,可唐宥齐说服了慈渊,慈渊就天天劝人,最后急得都哭出来了,这才说动唐云旗。
唐云旗走的那天,仍然昏昏沉沉,却还记得将代理家主的权利交给唐宥齐,并嘱托他照顾慈渊,尤其不要让别人欺负了慈渊。
他这几天做噩梦,想了太多,忽然就发觉了剥夺唐慕风继承人身份那天,另外两个儿子的神情古怪,像是在庆祝什么。
他们对慈渊的心思,绝对不清白。
唐云旗不愿走,除了自身原因,还担心慈渊的安危,比起二子、三子,唐宥齐更让人放心,所以他将一切都交托给了唐宥齐。
唐云旗走了,慈渊茫然地看了看周围,一朝闲下来,才发觉周围空落落的,唐慕风很久没出现在他面前了。
唐慕风去哪儿了?
慈渊踢了踢路边的石子,想到了这个问题。
今天来送唐云旗,唐宥齐没来,在适应那些因为唐云旗离开多出来的工作,所以他身边现在连个解疑的人都没有。
慈渊想要去找唐宥齐问问,抬起头却看见唐少虞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刚才送行的时候唐少虞和唐暨白也在,但是慈渊一直跟在唐云旗身边,两人便没有近他的身,现在唐云旗走了,追都追不上,两人就开始了动作。
唐少虞动作比唐暨白快,根本不顾什么风度,一心一意要和慈渊搭上话。
慈渊看见他走过来,扭头就朝着相反方向走。小腿蹬蹬地走得飞快,唐少虞跟在他后面追,也不着急追上去,始终差一米左右的距离跟着。
慈渊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唐少虞,他那天确实被吓到了,但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唐云旗说过不能给别人看他的下面,可是唐宥齐和唐少虞闯进来什么都看到了,他没能做好唐云旗交代的事,而唐宥齐声比雷大,好像一件十恶不赦的事发生了。
慈渊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以为是自己做了坏事,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只想要把唐宥齐和唐少虞赶出去,不想让他们把秘密抖落出去,更不想看见他们。
把人赶出去,仿佛就能自欺欺人没被看到下面。
他哭得很厉害,是因为他怕这件事被唐云旗知道,又自觉被凶了给委屈的。
唐宥齐当着他的面骂“混账”呢!而且还把唐慕风甩出去了!
后来唐云旗来了,他更是觉得天塌下来了,泪水有点泛滥,但是好在后来唐云旗说他没做错事,他就又不怕了。
唐云旗出去后他自力更生,在房间里穿好衣服,也就没有听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唐慕风去哪儿了。
他现在不想看见唐少虞,不是害怕,而是有点讨厌。
讨厌那天哭了很久,让唐少虞出去男人却不走,抓、打、挠,都不走;讨厌自己要唐慕风进来时,男人还是不干,抿着唇任由发泄都不干。
所以他现在很讨厌唐少虞,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慈渊生着闷气一口气走回自己院子里,一路上风风火火不知道踢了多少石子,转过身想要关门,却看到以为甩掉的唐少虞还在自己身后。
他呆滞了一秒,果断地要关上门。
啪的一声,不是门关上了,而是男人的手被夹住了。
根根分明的手指被夹得通红,唐少虞这辈子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脸色都扭曲了一瞬,透过付出一只手而没彻底关上的门缝,哑着声儿喊了声“糍糍”。
系统给出的评价是“装可怜的坏男人”。
慈渊低着头仿佛在看那只被夹的可怜兮兮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泠泠的笑意。
懂得装可怜了,这才叫培养成了一条好狗。
这个过程可太不容易了,他在唐少虞面前亲别的男人那么多次,这才终于把人调教好,而不是不舒服了就只知道跑,以自我为中心。
还以为自己会主动去找他呢?
慈渊哼了一声,到底是心软了,不情不愿地松开压着门栓的手。
“你干嘛呀?”